“孟道友,這是怎麼了?”
沈諶輕抿一口清茶,緩緩開口:“師妹她不小心破了佛修的輪回之道,為天道所懲,比尋常人更易筋疲力儘。我們此行去天元寺,就是為了求個解法。”
怪不得,楚見歡上輩子從未見過孟瑜凡。
她這等體質,平日裡大概也出不了日月穀。這次是為了求解藥,才不遠萬裡到天元寺,恰巧和楚見歡碰上。
不過,破了佛修的輪回之道?
不會是合歡宗裡的那種破道之法吧?可是,孟瑜凡不是喜歡沈諶?
沈諶看著若有所思的楚見歡,忽然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修長有力的大手輕拍她的腦袋,調笑著說:
“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剛好有一個佛修在人間曆經輪回,人生軌跡被師妹所擾。”
楚見歡不習慣他這親昵的舉動,不著痕跡地離沈諶移了幾分,才正色開口:“還請沈道友以後不要做出這等親密之舉。”
話語中的疏離和漠然毫不掩飾。
沈諶垂下眼,沉默了一會,才故作驚訝地說:“這就是親密之舉了?”
楚見歡:謝謝,你比我更適合合歡宗,要不要考慮一下?
“婚約之事,母親應該已經和穀主說過了,一切作廢。”
按照前世,百微女君因為楚見歡喜歡上了謝千硯提出了解除婚約,日月穀穀主也是毫無猶豫地答應了。畢竟這本來就是“包辦婚姻”,現在小輩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們也不好阻止。
沈諶收起笑意,直直地盯著楚見歡,以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說:“我從未同意與你解除婚約,除非你真的找到所謂的命定之人。”
楚見歡張了張嘴巴,下意識地想要拿出謝千硯作為擋箭牌。
沈諶卻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淡淡道:“你與謝千硯的事情,我已知曉。但是,他修無情道,天生無垢琉璃心,不會有也不允許有七情六欲。你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
楚見歡自然知道,她和謝千硯並無可能。但是這話從沈諶嘴裡說出來,卻讓她覺得受到了質疑,忍不住反駁。
“誰說我們不會有結果?”
沈諶微微一笑,重複她的話:“誰說我們不會有結果?”
楚見歡話裡的我們,是楚見歡和謝千硯。
沈諶話裡的我們,是楚見歡和沈諶。
意識到沈諶的認真,楚見歡再也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如果沈諶是真正的花花公子,對她隻是虛情假意,楚見歡自有一百種惡毒的話來逼退他。
但是,他不是。
楚見歡就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輕辱他人的一顆真心。
也許,時間會給她一個答案。
楚見歡站起身來,丟下一句:“我先去休息了,沈道友再見。”
沈諶看著楚見歡落荒而逃的背影,勾了勾嘴角,不緊不慢地把茶水喝完,才拂了拂衣袖,施施然地上樓回房。
楚見歡現在身邊沒有謝千硯,兩人之間必然出現了間隙。
沈諶覺得自己不妨做個趁虛而入的小人。
隻要最後的結果是好的,他就不介意。
……
楚見歡回到房間後,仔仔細細在腦海裡搜索著前世的記憶,愣是找不到和沈諶的一星半點。
那就沒錯。
在楚見歡的記憶裡,她和沈諶隻在宗門比試大會上見過幾麵,不過點頭之交。可今晚,沈諶表現出來的情意不似作偽。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不會是被她的美貌美到了吧?
楚見歡想起之前的林清霜,還有今天的孟瑜凡,覺得自己可能發現了真相。她的容貌,對女修都有這樣大的殺傷力,能變情敵為朋友,對付個男人,簡直不在話下。
當然,除了謝千硯。
他絕對是個例外。
楚見歡伸手摸上自己的臉,在想要不要易容以避免那些麻煩。這世上總有些宵小之徒,楚見歡獨自在外難免有風險。
算了。
還是不要易容了。
最後不過是欲蓋彌彰,罷了。
對於那些心懷惡意的人,容色不過也隻是個借口,沒了這個,他們也能找到其他。到時,身上的寶物難道也要摘下嗎?
他們要做的事情,從來不會因為你的反省而收斂分毫。從受害者身上想理由,才是最愚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