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念之一笑,“怎麼會呢,我說過,不會讓芯沅妹妹受一點委屈,你跟我回家,就什麼都不用做。”
其實鐘念之是故意晚幾日來接芯沅的。
芯沅雖然貌美,可性情太倔,他此番做法,是故意挫挫她的銳氣!好讓她心甘情願做妾。
“這麼說,世子是要遵守婚約,娶我為妻?既然如此,三書六聘不可少,還請世子以禮行事,今日我是不能跟世子走的。”芯元鄭重其事道。
鐘念之臉上微僵,那眼底的溫柔一刹間轉為沉冷,不過很快又恢複如常:“芯沅妹妹,不是我不願意娶你為妻,可當初與我定下婚約的是喬府的嫡女,我母親自然不肯點頭。但請你放心,除了沒有正妻的名分,你在府中的地位,絕不會比正妻差。”鐘念之保證:“以後我的妻子,也隻是名義上的妻子,在我心裡,你才是我的妻子。”
芯元一陣反胃。
她從前隻覺得鐘念之溫潤有禮,是個品行端正的君子,不想他是道貌岸然的小人。
“你這樣做,至你未來的夫人於何地?而我,也不願為他人妾室。”芯元神色堅定。
鐘念之這是既要高門大戶的夫人,又不肯放棄她。好不要臉。
鐘念之臉上的笑容收起,他看著芯元,歎了口氣:“芯沅妹妹,都過去了這些天,你還沒認清自己的處境嗎?你看看你,才幾天功夫,就麵帶菜色,身穿布裙。這樣的日子,你真的想要嗎?你跟了我,雖然是做妾,可也比嫁給村夫強吧!”
芯元做了十六年的千金小姐,如今讓她嫁村夫,吃苦受罪,她受得了?
鐘念之陰陽怪氣,更讓芯元怒火中超。
她被打回原形,她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而曾經的未婚夫,卻冷嘲熱諷軟硬皆施想逼她做妾。
當真可恨!
“如果我偏偏就要嫁村夫呢?”芯元輕笑一聲。
峰回路轉,張小翠神色欣喜。她的一百兩賞銀還在!
馬大牛也來了精神。他慌忙看向芯元,一臉期待。
鐘念之終於忍不住了,他麵色微怒:“怎麼,你還真要嫁山野村夫?大字不識,粗鄙不堪,你當真願意?”
馬大牛一臉無措、低下頭來。
“我若是願意呢?”
“你敢嫁,他敢娶嗎?”鐘念之徹底怒了,他瞪向馬大牛,一臉冷厲。
馬大牛打了個哆嗦,拚命搖頭。
他隻想娶個媳婦兒,可不想送命啊。
鐘念之冷笑:“看吧芯沅妹妹,根本沒人敢娶你!”
芯元本隻想勸鐘念之死心,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已經騎虎難下了。
她咬著唇,正思索對策時,目光一轉,忽然看到院門外有一個身影。
芯元一眼便認出,來人是何水來!
他是來取藥名牌的。
眼下沒有其他辦法了。
芯元氣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指著院門外的人影道:“怎麼沒人敢娶我,他就敢!”
眾人齊齊看過去。
果然,院門外站著一人,那人一身墨色短衫,身量極高。
隻是他的臉被院門頂的橫梁擋著,看不出是誰。
鐘念之自然不信,他冷笑:“他敢娶你?他是誰,他敢應嗎?”
芯元緊張,聲音略顫:“何大夫!你進來!”
站在院門外的何水來深深歎了口氣。
他方才是看到這位世子過來的,他本想著既然宋家有客人,他明日再來。
可鬼使神差的,何水來卻悄悄靠近宋家小院,將院內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聽了個清楚。
就是這點好奇心,給他惹來了大麻煩。
眼下宋姑娘陷入困境,他若是不在場不知道也就罷了。
可他卻在。他扭頭就走,宋姑娘隻怕難以脫身。
何水來隻得步入院內。
院中眾人目光都落在何水來身上,或憤怒、或期待,何水來卻一臉平靜,仿佛毫無所覺。
鐘念之瞪著何水來:“你是村裡的大夫?”
何水來點頭:“是。”
鐘念之瞥了一眼四寶,四寶心領神會,立即大聲嗬斥:“你好大的膽子,一個村中赤腳大夫也敢和我家世子搶人?你聽好了,我家世子與宋家姑娘早有婚約,如今來接她走是天經地義,你想活命就滾到一邊去待著!”
芯元立即反駁:“第一,我們的婚約已經不作數了,否則世子怎麼會要我去做妾?第二,我與何大夫你情我願,談何搶?”
“你情我願?難道你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鐘念之冷笑,他可不是傻子,芯沅這分明就是為了逃避她,隨便挑了個人出來應付。
“你不是我們,又如何知道我們不是你情我願。”芯沅說罷看向何水來,“何大夫,你……願意娶我嗎?”
她故作鎮定,可聲音卻略顫。
要是這個何木頭一口回絕,隻怕鐘念之今日絕不會輕易罷休。
四目相對,何水來看到了芯元眼底的忐忑與期待。
下一息,何水來點頭:“好。”
眾人皆驚。
鐘念之氣急敗壞:“不行,我不答應!”
芯元放下心裡,腦子也活了,她氣定神閒笑著:“鐘世子,我嫁誰,與你何乾?難道世子當真要罔顧王法,強搶民女?您可是朝廷命官,不至於為了我自毀前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