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念之自然不敢光天化日強搶民女,此地距離京城不算遠,他要是做了什麼事情,根本瞞不住。
鐘念之忍著怒,又擠出笑:“芯元妹妹,你不要意氣用事,委身一個窮酸村夫,你會後悔一輩子!”
“即便後悔一輩子,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芯元半點不讓。
她不知道自己前路如何,但眼下是絕不會跟鐘念之走。
鐘念之趁人之危,人品可見一斑。
鐘念之怒極反笑:“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芯沅妹妹這麼有骨氣,寧可跟著村夫吃糠咽菜,也不肯跟我回京過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好,那我就等著,看你悔不當初的那一日。”
鐘念之說服不了芯沅,又不能眾目睽睽之下強迫她,隻得甩袖走人。
馬大牛汗顏剛才懦弱退縮之舉,自覺沒臉在留,趕緊拉著母親走了。
一眨眼,院內隻剩四人。
芯沅一臉為難,想著如何解釋,何水來卻麵色平靜問:“宋姑娘,我來取木牌。”
“哦,稍等。”
芯沅趕緊去取竹筐,遞給何水來。
何水來接過,又拿給了芯沅一小串銅錢:“給。”
芯沅詫異:“還有?”
“嗯。昨日給的是定金,今日是尾款。”
“寫這些字,真的值這麼多工錢?”芯沅雖然不懂,卻隱隱覺得何水來給得遠遠超過了她該得的。
“你拿著就是了。”何水來沒有過多解釋,他把錢放到芯沅手裡,提起竹筐轉身就走。
對於剛才兩人說定的婚事,他甚至沒多問一句。
這讓芯元錯愕,她本想著好好跟何水來解釋一番,不料他走得如此乾脆!
對於剛才之事,這何水來到底怎麼想的?
張小翠看了半天熱鬨,這會兒終於回神。
她心裡樂開了花。
沒想事情會峰回路轉,她飛跑的一百兩又飛回來了!
“小妹啊,恭喜你啊,大嫂真沒想到,你和何水來情投意合!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張小翠劈裡啪啦:“既然如此,咱們趕緊把婚事定下來,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我一會兒就去跟何水來商量!小妹你放心,大嫂一定把你的婚事辦得風風光光!”
“……”芯元蹙眉。
為了應付鐘念之,又加上一時熱血衝頭,芯元衝動之下放下狠話。
現在冷靜些下來,她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什麼嫁不嫁的,她一個姑娘家,居然和人直白談論自己婚嫁,給自己找夫君,這在數日之前,芯元是萬萬不敢想的。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她,已非昨日的她。
既然是她自己說的話,她就必須善後。
“大嫂,我親自去和他說。”芯元說罷,快跑去追何水來。
……
她一出門,早就不見了何水來的身影。
這家夥,走得倒是快 。
芯元急忙追上。
走在前頭的何水來,卻漸漸放慢速度。因為他發現,暗中有人跟隨。
那人有些身手,跟得不近,身法還算敏捷。
何水來裝作有些累了,將竹筐放下,坐在路邊喝水,他狀似不經意暗中窺探,很快便瞧見躲在樹後那人。
是剛才那位仗勢淩人的世子。
管他目的如何,何水來都不放在心上。
何水來起身,繼續往山上走去。
沒走兩步,後麵傳來聲音:“何大夫,等等!”
何水來回頭,是宋姑娘追來了。
她麵色緋紅,氣喘籲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但實際上,這姑娘看似拚命,跑得卻並不快,野地裡的兔崽子都比她跑得快。
何水來便站在那裡等她。
芯元跑到何水來跟前,喘了半天氣,這才開口:“何大夫,剛才多謝解圍。方才事態緊急,我也是沒有辦法才那樣說……”
少女臉頰緋紅,如春日桃花。
她呼吸急促,氣息如蘭,一雙杏眼瞪得又大又圓,正急切地望著他。
汗水沿著她額邊留下,何水來忽然想伸手替她擦一擦。
他忽然道:“也不算解圍,既然我應了,自然便作數。”
芯元一愣:“啊?”
什麼意思?什麼作數?
芯元一時無法理解。
何水來低頭盯著芯元,目光微暗,沉默片刻,他再次語出驚人:“宋姑娘,我們何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