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怕你在府裡覺得無聊,我特來陪你。”
沈思蕪偏頭,“這是怪上我嘍。”
見她這副模樣,簡尋清心裡鬆口氣。
想著,可算是見到幾分曾經的沈思蕪。
沈思蕪也意識到了,臉上微紅。
“抱桃,還是你來吧。”
簡尋清看了眼抱桃,正好抓到了她與淮風交換眼神的場麵,麵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暗九在暗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簡尋清蹲在一旁搗土,沈思蕪坐在亭子裡,躺在躺椅上,眼睛敷著藥。抱桃和淮風站在兩邊,抱月靠在屋簷下,好不悠閒自在。
他摩挲著下巴,對旁邊人道:“老五,你可曾見過殿下這般模樣?都不像他了。”
暗五躺在屋頂,沒有分給他半點眼神,“自祁南城起,殿下都是這樣。”
“這不是因為我之前不在!”暗九再次感歎:“殿下當年也沒想到自己有這樣一天吧。”
暗五心裡也在想著這件事,罕見地回應了暗九,“因果循環。”
說回沈思蕪,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將藥取下,“殿下在種什麼?”
“虞美人和蕙蘭。”
簡尋清太認真,沒注意沈思蕪已經摸索著走到了他身邊。
“我踩到了什麼?”
“虞美人的葉。”簡尋清瞥了一眼。
沈思蕪挪了腳,蹲在他身旁。
“殿下會種花嗎?”
“剛學會的。”
淮風撇嘴,心裡嘀咕,揪著花匠問了一晚上,可不得學會了。
沈思蕪捧臉,“那殿下好厲害。”
簡尋清停下手裡的小鏟子,轉頭,恰好離沈思蕪不過幾寸。
溫熱的氣息打在臉上,吹動鬢邊的碎發。
沈思蕪閉著眼睛,聽覺倒是更敏感了,她好似聽見了呼吸聲,也好似聽見了心跳聲。
簡尋清眼神一點點掠過,臨摹般從鼻尖至耳際,後又覺得冒犯撇過臉去。
沈思蕪這才感覺那股熱息離開,心裡鬆了口氣。
“等你眼睛好了,就能看到蕙蘭開花。”
“蕙蘭開花,是什麼樣子?”
這可把簡尋清問住了,他也未見過蕙蘭開花,就連蕙蘭,還是昨日問清了這季節能有什麼花開,今早特地去買的枝丫。
但在心悅的人兒麵前,他板著臉一本正經道:“白色的,花蕊是……淡黃色。”
沈思蕪噗嗤笑出聲,“好,那等開花後再來看看是不是這樣。”
“自然是這樣。”簡尋清不自信,但中氣十足,“你又沒見過,笑什麼。”
沈思蕪抿了唇,輕聲道:“嗯,我沒見過。”
簡尋清意識到沈思蕪的不對勁,腦海裡閃過多種可能。
蕙蘭不是什麼稀奇品種,又能在三月開花,宮裡種很正常,沈思蕪見到過不稀奇。
這樣想來,簡尋清隻覺得自己鬨了個笑話,手裡的蕙蘭種也不是,不種也不是。
聽到鏟子聲停了,沈思蕪拿起腳邊的虞美人,“那殿下種這個吧。”
給了台階,簡尋清趕緊下。
“你也嘗試一下?”
“我又看不見。”
“那這樣呢?”簡尋清將虞美人塞進沈思蕪的手裡,拎著莖,引著沈思蕪的手挪到了挖好的小土坑上方,指引著她落手。
“就這樣彆動,我拿土蓋上。”
感受著手下的枝丫被支撐住,沈思蕪鬆了手。
“殿下可要記好這是哪一株,待我眼睛好了,定要來瞧瞧。”
“這有何難。”簡尋清從身上掛的玉佩上,扽下一根穗,係在莖上,“這下就不會搞混了。”
沈思蕪蹲久了,連忙招呼抱桃將她扶起,“那殿下繼續,我先回去休息了。”
簡尋清目送她離開,垂頭繼續鬆土。
手中的鏟子飛舞,顯出他現在十分焦躁。
暗九再次砸吧嘴,“帝……姑娘現在是拿捏住殿下了,瞧瞧,一離開,殿下心情……誒你去哪兒?”
暗五飛身下屋簷,“回稟殿下,昨日徐然去了衛尉寺,被攔住了。今日又去,才被請了進去,但不是秦懷方接待。”
此時簡尋清已經平複好心情了,又開始專心致誌種花,“去查查秦懷方與誰走得近,最近都見了誰,尤其是和柳國公。”
暗五領命而去。
沈思蕪回到房裡,思來想去,叫來抱月,“我好像還未見過暗九,可否讓他進來見過麵?”
抱月沒有猶豫,吹個口哨,一陣風吹過,暗九進了房內,“屬下見過姑娘。”
“你先起身,再轉個圈……介紹下自己。”
“屬下暗九,分隊中有六人照看姑娘,平日我們都隱在四處。”暗九摸不著頭腦沈思蕪要作甚,也不知該如何介紹自己。
“暗九,”沈思蕪停頓,“是個性子活潑的,束發,發髻偏高,輕功極好,可對?”
這可神了,暗九驚訝,“姑娘說的全對,可姑娘從未見過屬下,是怎麼說出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