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是被上頭派來問話,秦懷方自然也是上頭要求的。
這個上頭是誰就很巧妙了,如果是衛尉寺卿,秦懷方不會如此隱晦。
徐然在來之前心裡也有九成九的把握,是柳國公吩咐的,但他弄不明白,如此淺顯的答案為何簡尋清讓他跑一趟。
最終,他隻能歸結於,對對手下屬的一次羞辱。
秦懷方看徐然了然了,又接起話。
“徐兄做官多久了?從小官兒做到中都官曹侍郎,又經曆這麼一遭到吏部曹尚書,其中的艱辛隻有自己知道吧。哎我們為官就是這樣,說不準什麼時候上頭會出事,也不知會不會牽連到自己,更不知自己會是誰的籌碼。”
秦懷方聲音低沉,卻字字誠懇,徐然有些動容。
他繼續勸道:“經此一事,徐兄,我們二人才是一樣的啊。”
徐然心思一轉,可不是嘛。
自己被柳國公當靶子,看似升官,實際失去了簡尋清這個頂頭上司的信任。同樣,秦懷方被柳國公利用,得罪了簡尋清,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除了。
思及此,徐然對秦懷方有了心心相惜的情意。
“但是徐兄,我有另一條路可走,一條不屬於柳國公和殿下的路。”
“何路?”
秦懷方招手讓徐然湊近,“這條路不好走,徐兄要想清楚,隻有徐兄決定了,我才好合盤推出。”
徐然知道不能輕信他人,可是秦懷方和自己處境一樣,又如此誠懇,便動了心,想要試試,終歸不會比現在更差了,“大人直說,我以後就跟著大人了。”
“非也,不是跟我,是跟另一位大人。那位大人及其神秘,但是勢力不容小覷。現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幫靖王,找到柳國公的把柄。”
“你連那位大人是誰都不告訴我,又讓我如何相信?”徐然急了。
“徐兄冤枉,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隻知道他是朝堂裡的,能翻雲覆雨。”
翻雲覆雨?總共就那四位,是孟司徒?還是柴禦史大夫?
徐然心裡捉摸不透。
“那為何讓我們幫著靖王?若是成了,是好事。可成不了呢?我們處境不是更慘。”
秦懷方自知徐然大概率不會幫著成什麼事,隻好道:“不出一個月,柳國公便能交出兵權,屆時徐兄加入也不遲。”
最多一個月?
徐然半信半疑。
柳國公根基雄厚,現在依舊穩占兵權,一個月能出什麼花樣。
但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隻有柳國公倒了,他才能重新獲得簡尋清的信任,才好在尚書台繼續任職。
“那我便等一個月。”徐然回道。
“好!那徐兄慢走,我就不留了。”
徐然又被帶著七拐八拐離開衛尉寺。
回到尚書台,知曉簡尋清沒有來辦公,為了彰顯自己的忠心,估摸著過了午休時間又駕車去往靖王府。
————
“徐然來了?他來做什麼?”簡尋清剛種完花,淨了手打算換身衣服。
“我們的人跟著他,從衛尉寺出來後就回了尚書台,想必是想討好殿下,這才來到王府。”
簡尋清也是如此認為,“那便見見。”
徐然一五一十地說出了和秦懷方交流的經過,當然,隱瞞了第三條路。
簡尋清眼睛眯起,射向淮風。
淮風大感冤枉,明明暗衛看到的,與徐然見麵的不是秦懷方啊。
徐然對二人眼神交流一無所知,低著頭等著簡尋清的吩咐。
“你說,和你見麵的是秦懷方?”
“是,就是過程麻煩了些,帶著下官在衛尉寺裡繞路,險些迷暈了。”
那就是暗衛看錯了?
簡尋清已經想好如何給這批暗衛加練了。
就在這時,王管家站在書房外稟報,“殿下,孟府來人,說是送個好東西。”
簡尋清不知是何物,但剛聽了第三條路的徐然,打起了精神。
速度這麼快?
莫不是這東西能讓柳國公倒台?
徐然好奇極了,但隻能在與孟府來人打個照麵後,規規矩矩地離開。
見來者空手,簡尋清道:“孟府要送給本王的東西呢?”
來者從袖口掏出一張小紙條,“這是司徒大人在郊外攔下的消息,殿下若是好好利用字條上的內容,便可一招製敵,兵權唾手可得。”
簡尋清來了興趣。
“不過司徒大人也說了,殿下想要,需要拿東西來換。”
“什麼東西?”
“殿下的生辰八字,婚書和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