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秦昭醒來時已是天光……(2 / 2)

山河昭昭 離夜長歌 3758 字 11個月前

可這藥到底還是要上的。

玉奴伸出纖細白嫩的手指,在精致的藥盒輕輕挖了些許膏體,看向了秦昭。

他身上這麼多傷,需要上藥的地方多得玉奴的選擇困難症都要發作了,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藥膏緩緩塗在了少年鎖骨上一道劃開的刀傷。

饒是玉奴已經算是個大膽的了,塗藥的手還是有些發顫。

秦昭這個年紀,但凡家境殷實些的人家,都給子弟弄了一兩個通房丫頭,教導他通曉人事。秦昭卻不一樣,他自小養在教中,隻埋頭習武,極少與他人接觸,更彆提那種事情了。

除了母親,這是他第一次和女子如此親密的接觸。

秦昭感受到鎖骨處的輕柔觸感,不好意思地將頭埋低了些,遮了遮自己臉頰上的緋紅。

藥膏本是冰涼的,一觸到肌膚的傷處卻開始發熱,慢慢融成了粘稠的液體,隨之傳來的便是隱隱刺痛的感覺,想來是傷藥發揮作用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玉奴為他上藥時的顫抖,他低聲安慰道“你放心上藥罷,我已習慣了。”

這話是真的,秦昭習武多年,身體對疼痛早已不是那麼敏感,他也不是那等需要人憐惜的嬌花。

吃不得苦頭的人,在江湖待不了太久。

要麼走,要麼死。

玉奴手上動作一頓,不由得怔了一下。

這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這個懵懂羞澀的少年經曆了多少次明槍暗箭和多少次死裡逃生。

什麼頭牌,什麼花魁,樓裡幾個姑娘的勾心鬥角、爭風吃醋,在這些江湖人眼裡,恐怕真如小孩子之間的嬉戲打鬨那般幼稚至極。

所謂江湖,竟是如此殘酷。

不過有了秦昭這句話,玉奴也算是略略安了心,手上放重了上藥的力度。

“忍著疼。”明知秦昭不是嬌氣怕疼的人,她還是提醒了一句。

“嗯。”

女子最愛惜身體容貌,更何況平康坊的女子做的都是討男人歡心的生意,平日裡小心翼翼,生怕磕著碰著留下疤痕惹得客人嫌棄,隻是再小心也難免會有意外。

好在醉夢居不知從何處花重金購得了秘方,調配了這舒痕生肌膏,給樓裡的姑娘去疤生肌。

這舒痕生肌膏金貴得很,一小盒便價值千金,便是玉奴這樣見過了大世麵的美人,也不太舍得用。

她手上塗抹著藥膏,想到這裡,又煩惱了起來。

——這小子傷得這麼多,也不知道屋裡的傷藥夠不夠用,少不得又要向庫房多討幾盒……

——上次大著膽子讓他冒充舞女混進去服侍貴人,他當眾出醜,惹得貴人不快,害得自己被罰了一個月的月銀。

——這下又得花錢了!

果然是個掃把星!

時間轉瞬即逝。

秦昭本做好了吃苦的準備,卻沒想到醉夢居的侍女生活意外的清閒。

畢竟玉奴也不是真拿他當奴才使喚的,左右不過是端茶倒水的輕鬆活計。大多數時候秦昭還是隱身於玉奴房中調息療傷,閒時便揀兩本話本打發打發時間。

不像躲避追殺,倒像是在偷懶。

倒也有人注意到玉奴身邊多了個人,可玉奴倚著自己的美貌和名氣,在樓中向來我行我素,她身邊多了個不起眼的小侍女也沒人過問。

因修行的功法有異,秦昭身體恢複速度極快,不過休養了十幾日,皮肉傷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內傷也在慢慢痊愈,武功大約是全盛時期的五成左右。

不得不說,玉奴的舒痕生肌膏確實是神奇,用過之後竟疤痕全消,肌膚光潔如新。

也不知是何人調配的方子,竟隻在這等煙花場所流傳。

就在這段日子,他也察覺出了醉夢居歌舞升平下的暗潮洶湧。

先前玉奴說得隱晦,隻說醉夢居不比彆處。可他這幾日親身接觸,卻看得出來醉夢居上上下下埋了不少探子,他們顯然分屬於不同的勢力,但彼此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是相安無事。

——這個局麵,倒很像如一山莊。

尤其引起秦昭注意的,仍然是傅既明和林辰兩人。

林辰還好解釋,他估計是因為把秦昭弄丟了,覺得心虛。時不時地就過來一趟,也不招妓,也不聽曲,就左顧右盼地在樓裡閒逛,拐彎抹角地打聽秦昭的消息。

傅既明就有些棘手。他不回如一山莊,而是包了個頂樓的雅座住著,也不知每日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