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那人喉嚨裡一陣嘶啞……(2 / 2)

山河昭昭 離夜長歌 3357 字 11個月前

傅既明不想再談,岔開話題,“你要說的恐怕不止這些。”

“嗬嗬……”麵具後的眼神變幻莫測,“我家主子還讓我勸勸您,他那兩個不孝子爭家產的事,還望傅莊主莫插手了。”

傅既明唇角溢出一點冰冷的笑意,“使者寬心,如一山莊不會順從任何一方。何況我又怎敢插手呢?畢竟你家主子可是關心我關心得緊,前前後後派了不少人來如一山莊‘服侍’我。”

但他到底還是對幕後人的身份還是心存忌憚,並不將話說得太難看,頃刻後又轉了話風,“如你所願,如一山莊不再涉足他們之間的事情了,也還請你們早日將人從如一山莊撤走。”

“莊主放心,事成之後,該撤的自然會撤。”

話音剛落,門縫再開,他又從中閃身出去。這人的武功應該很高,整個人快得像一團模糊的黑影,看不清具體的行動。

輕輕“砰”的一聲,門又自動合上了。整個房間恢複到了之前的靜謐,哪裡還看得出方才密談中的針鋒相對。

他走後,傅既明卸下渾身氣勢,抬手揉了揉眉心,冷肅的神色中也泄出幾分倦怠。

他將杯中冷茶一飲而儘,解下披在身上的衣袍,隨手折疊幾下後放在一邊,然後伸手,輕輕撩開了床簾。

少年已經躺下了,身上蓋著薄薄的錦被。

如瀑布一般的濃密黑發傾瀉而下,隨性的鋪在枕上,像覆著一層光潔的絲綢,更襯得他麵如冠玉,極是清俊。

秦昭的眉眼本是柔和的,平日裡麵容雖冷,神情卻是自然而生動,因此穿起女子衣裙也毫無違和感。可他此刻閉了眼,黑亮瞳仁中的光華儘數掩去,便很難讓人不注意到那略顯寡情的薄唇。

——眼前人呼吸有些紊亂,分明是醒著的。

傅既明怔了一怔。

少年的天真,他還能維持多久?

他默不作聲的躺進床裡,用眼神仔細地掃過少年秀氣的五官,最後還是忍不住伸手,理了理秦昭額上的碎發。

“你應該聽出來了,他是宮裡的人。”

秦昭沒有睜眼,耳畔卻響起了那天夜裡霜月的話:

——“我們折損了不少暗探,這才打探到如一山莊早已與當今朝廷有了來往。”

——“朝廷,才是如一山莊真正的底牌。”

傅既明嗤笑一聲,“宮裡那位年紀大了,鎮不住那兩個野心勃勃的兒子,倒想借如一山莊做殺人刀。整日往我這埋探子和眼線,若不是為了山河圖,我還真不想蹚這趟渾水。”

“山河圖不過是個傳說,你何必為了一個莫須有的東西大生事端。”秦昭的語氣很平和,像在極力壓製著什麼情緒的起伏。

傅既明搖搖頭,沉聲道,“前朝皇室出逃時,幾個深受陳氏看重的宮人反水,竊了幾片殘頁後投奔林氏。宮裡那位下了血本,將其中兩頁交給了我。”

秦昭猛然睜開了眼。

“你知道了,一頁寫的是鋼針,一頁寫的是劇毒。”

傅既明垂眸,避免去看秦昭的眼睛,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麼,“正道與魔教爭鬥多年,畢竟還同屬武林。武林中人自恃武功高強,與各朝官府也算相安無事,可若是真的讓朝廷拿到山河圖……”

俠以武犯禁,若是連“武”字都失了,也不過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粗魯莽夫。

傅既明與嶽先生不同,他的心堅硬如冰,哪怕許下再多利益,也根本不會為朝廷所用。而如一山莊要想在與朝廷的磋商中獲益,隻有與魔教聯手才有勝算。

原來如此。

醉夢居那天晚上他向秦昭許諾,會幫魔教拿到山河圖,原來早就存了這個心思。

秦昭沉默了一會兒,“你要合作?”

“是我們要合作。”傅既明低聲糾正了他的話,“我手下的人查到了線索,當年帶走前朝遺孤的就是魔教,隻是秦葉將他藏得很緊,我也未能再進一步。”

感受到身邊的秦昭身體繃緊了些,傅既明歎了一口氣,伸手將瘦削的少年輕輕帶到自己懷裡。少年麵色一僵,卻意外地沒有掙紮,任他動作了。

“對不起。”

——對不起,將你卷進了這些事情。

秦昭的臉頰貼著他胸前的衣襟,“不用歉疚。”

有些事情,生來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