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罪痕宮,顏淵頭也不回往房間裡鑽,剛想關上門,卻被淩默按住了門把手。
“又什麼事?”顏淵抬眼看向淩默。
“手機給我。”淩默把掌心攤在顏淵麵前。
“……”您又要作什麼妖?“沒收,”淩默趁顏淵不注意,一把搶過顏淵口袋裡的手機,“待會兒讓靖安把網斷了,你給我好好休息,不準玩電子產品。”
顏淵瞪著淩默,沒有說話。
淩默一揚眉毛,有些忍俊不禁。”彆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盯著我,活像那些被家長收了手機的網癮少年。聽話,身上有傷要多休息,實在睡不著來客臥找我,我給你開書單。”
“開書單乾嘛。”顏淵又冷了。
“掃盲唄。正常小孩兒在你這個年紀都上高中呢,雖然你有工作了,也不能當個文盲啊,你說是不?”
“你現在去給我找一套高考卷來做,你信不信,我就是彆人口中那種清華北大隨便上的孩子。”
這倒不是假話。顏淵雖然從小到大沒上過學,但早在進萬神會之前,他就已經把高中理科競賽內容學了個遍。錢臨那時總跟他說,會打架,沒文化,以後容易被騙。再加上顏淵天天被關在獵神者裡,除了學習和練武真沒什麼其他好做的了。
“嘖嘖嘖,會考試有什麼用,什麼叫有文化,有文化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嘭!門在淩默鼻光前一厘米的位置被關上了,落鎖的聲音緊隨其後:
“不用了,我睡得著。”
顏淵果然倒頭就睡著了。
傍晚六點,顏淵床頭的任務提示燈響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牆上並沒有文字,燈也沒有亮。
“顏淵,起床,吃晚飯了!”淩默在門外喊道。
……好家夥,把任務提示燈當鬨鐘使了是吧。
“來了。”
晚飯很豐盛,看上去都是大補的食材。靖安很激動的對淩默問東問西,顏淵顧自己埋頭吃飯,不說話。
“淩默大人,顏淵他,是不是超級厲害!”
淩默看了眼顏淵,笑道:“你指的是哪方麵厲害?”
“打架啊,顏淵打架可厲害了,我之前變出那麼大一條水龍,”靖安說著張開雙臂,比劃了一個“超極大”,“他幾下就給打敗了!”
“是嘛,確實特彆厲害啊。”淩默附和道。
“……”在一旁聽著的顏淵拚命把到嘴邊的“那是你太菜”咽了回去。
“但是顏淵他說話不太好聽,能說兩個字絕不說三個字。”
顏淵差點被一口湯嗆死。
“不過嘛……他人還是很好的。之前他帶我下山玩,排旋轉木馬的時候有幾個壞孩子插隊,他一個字就把人嚇跑了,好像還嚇哭了呢!那幾個孩子跑去和家長哭,那家長大老遠看見他,就不敢過來了!”
“這麼帥!他說的什麼字?”
靖安剛要開口,便被顏淵捂了嘴:“滾。”
淩默一副為靖安打抱不平的表情:“你捂他嘴乾嘛。”
“小孩子不能說臟話。”
“那你乾嘛讓我滾啊?”
“我當時說的是滾。”靖安掙脫了顫淵的魔爪,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又繼續跟淩默說:“誒,淩默大人,顏淵是不是特彆聽您的話?”
顏淵聞言臉一黑,拎起靖安的衣領:“你再多說一句,明後天就彆想給我吃飯了。”
被顏淵一訓,靖安便蔫了,嘟著嘴開始吃飯。顏淵放下碗筷,站起身:“我吃飽了。”
回到房間,他才鬆了口氣,從冰箱裡拿了最後一包血,咬開一個小口,開始喝。不知道為什麼,吃飯吃到一半,他突然開始體溫升高,心跳加速——犯血癮了。
本以為這個月可以省下一包血的,怎麼這個時候……
不過……這次的反應好像沒平時那麼大?
“顏淵?”敲門聲響了起來,還有淩默的聲音。
顏淵一驚,趕緊吸乾了血包,扔進廁所的垃圾桶,然後漱了口,才去開門。
“怎,怎麼了?”
淩默吸了吸鼻子:“血腥味?你屋裡藏屍體了?”
顏淵靈機一動:“剛剛換了一下手上的繃帶,你又什麼事?”他很巧妙的冷臉撇開了這個話題。
“也沒,就是看你吃飯的時候……臉色不好,不舒服嗎?”
“沒事,有點心悸而已,回來吃點藥就好了。”
“你……吃幾種藥?”
“五種。”
顏淵輕飄飄的說出這個數字,淩默卻不知為何心一沉。
“都……治什麼的?”
“抗抑鬱,安眠藥,應激障礙治療,鎮定,還有一個忘了。”
“為什麼有安眠藥,你睡眠有問題?”
“沒有,以防萬一用的。”
“以防……萬一?”方便隨時自殺嗎……
“嗯,有時做噩夢驚醒會吃。”
“可以問一下麼,你做噩夢都夢到什麼?”
“什麼都有。……具體忘了。”
“我能……”
“不能。我要洗澡,請你出去。”顏淵怕再說下去淩默會發現什麼,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
淩默歎了口氣,任由顏淵關上了門。
他站在門前,空氣中飄著從門縫中溢出來的血腥味。
不像是新鮮的,滾燙的血液的味道。
他這樣想著,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儘管一千多年沒有吸過血,他還是會對血液的味道十分敏感。這個味道更像是醫院血庫中的血漿,沒有那種令人陷入狂熱的鮮活的氣息。
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淩默抬手又想敲門,卻想到了什麼,垂下手臂,轉身回了客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