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小廝快腳送了拜帖,九王妃已經在一眾侍女的攙扶下等在王府門口了。太子妃悠悠地從車轎上下來,堆起滿麵的笑容拉著九王妃說:“怪我怪我,讓你在外頭苦等了。”
說罷便拉著九王妃朝裡走去,一直走到廳堂裡扶著她坐下。雖然夏天才剛剛過去,初秋的氣候正是宜人的爽快,但九王府的椅子上都已經鋪了軟墊,九王妃初有身孕,坐上去既不會受涼,又能稍緩身上的酸痛之感。
“這軟墊坐著還真是舒適不少,九王待你呀,沒少費心思。”太子妃伸手撫摸著麵料,又輕輕捏了捏裡子,估摸著是絨錦夾著兩層鬆軟的蠶棉。
“說來慚愧,我這身子骨,拖累了王爺。”尉遲懷薇微微蹙起眉頭,眼底的憂傷涓涓地流了出來。
“好妹妹,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太子妃走過去,將尉遲懷薇攏在懷裡,“如今一切大好了,就彆再想那些過去了。”
太子妃攥起手帕輕拭了眼角,將阿蘭牽到懷薇眼前,又說道:“我想著你身子不便,這是阿蘭,雖然蠢笨,但瞧著模樣還算順眼,我給你送來,你或是留在房中伺候,或者打發去乾些雜活,都由你了,多一個人多少能分擔些。”
阿蘭留在了九王府中。
九王妃身邊的一等女使紅嬌帶著阿蘭去了花朝閣。
“阿蘭姑娘彆見怪,我們王妃不喜熱鬨,但又恐折了太子妃的好意,虧待了姑娘,不肯讓姑娘住得遠了,這才著人將花朝閣收拾了出來給姑娘住。”紅嬌領著阿蘭向後院走去,“這花朝閣與我們王妃的清薇園本是連著的,但是我們王妃嫌園子大了不好打理,這才將花朝閣空置了出來,平日裡園子內的這道門是鎖著的,間或有人進去打掃除塵,走的是朝外的那道門。”
“王妃的好意阿蘭心裡明白,隻要王妃不嫌棄我出身卑賤就好。”阿蘭鞠著身子向紅嬌行禮,又示意翠環取出手帕裡包好的碧玉鐲子送到紅嬌手中,接著說道,“以後凡事還請紅嬌姐姐多多指點。”
紅嬌將這碧玉鐲子捏在手裡,餘光止不住地透過指縫瞧著,又堆起滿麵笑容說道:“現下姑娘既來住著了,那這兩道門的鑰匙就交給姑娘了,開哪邊封哪邊,王妃說全憑姑娘自己的意思。”
夜裡,阿蘭站在院子裡的老槐樹下,抬頭望著被枝葉分割得斑斑駁駁的天空,這一塊好像她從小生長的那條河流,那一塊又好像一匹飛快的馬,邊上那塊像極了她善舞的長袖,阿蘭過去的十八年的時光,就這樣一幕一幕在眼前劃過,風一吹,便了無痕跡。
“起風了,姑娘。”翠環不知何時拿了披肩出來,披在了阿蘭的身上。
“翠環,我們來了幾日了?”
“姑娘,今天是第四天了,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