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楊婆連背脊都挺直了。
“王妃喚老奴過來,所為何事?”
明枝不輕不重地瞥了她一眼,這一眼,讓她瞬間冷汗直流,後背濕透。
“這些花,我吩咐過,誰也不許動。”
原來就為此事,楊婆輕吐一口氣:“是,王妃,可老奴這樣能幫這些花長得更好啊!”
明枝問道:“你怎知,它們能長得更好?”
“老奴養了這麼多年的花,自然有把握。”楊婆信誓旦旦。
明枝懶得與她多費口舌,她們草木才是同屬一脈,但她又不能和這些人說明白。
她語氣不悅:“我是這裡的女主人,主子說話,也不好使了嗎?”
楊婆吃癟,過了一會兒又狡辯道:“雖然我是下人,但我懂一個道理,即便身為主子,不聽勸諫,剛愎自用,遲早會自食其果!”
這話一出,所有人瞬間沉默了。沒人能想到楊婆竟然有膽量忤逆王妃。
在沉默中,靜靜地過了幾息,明枝這才輕輕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在一片靜默中十分明顯,眾人一時不免心驚地投去目光,但她好似並未生氣。
明枝隻是對那些侍女道:“此刻,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說出她苛待你們的那些事情。”
見楊婆如此硬氣,侍女們一時之間又有點懼怕她。
明枝見狀,道:“錯過這次,可沒有下次機會。”
於是,有第一個人開始控訴,漸漸的,第二個人也站了出來,越來越多的人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楊婆不甘示弱,當時便反駁,吵起來一個人能頂十個人。
寧王府內瞬間極其熱鬨,被吵架聲包圍。
她雖然跪著,但是嗓門極大,潑婦罵街似的詞彙量極多,沒怎麼吵過架的姑娘們碰見她,反擊不過,逐漸敗下陣來。
明枝耳朵被聒噪的聲音刺痛,她微微皺了皺眉,喊道:“夠了!”
侍女們瞬間安靜下來,但楊婆還在不依不饒地罵人。
明枝語氣嚴厲:“讓你閉嘴,聽見了嗎?”
楊婆朝她看來,終於閉上了嘴,氣憤的滿臉通紅。
在侍女們的控訴之中,明枝也逐漸掌握到許多信息,心裡大概有了了解。
她冷冷道:“你在寧王府內,百般刁難下人,不聽主子的話,留你何用?現在,收拾你的東西,立刻從寧王府滾出去。”
楊婆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讓她滾出去?
就憑這個剛進門幾日的王妃?
更彆提,她還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進來的,頂替了鐘如棠,不乾不淨嫁進來的王妃!
楊婆從地上站起來,連跪都不跪了,扯著嗓子大聲控訴:“想把老身趕出去?沒門!當年薑皇後可是托孤於我,沒有老身,殿下早就餓死了!”
她呼哧呼哧喘著氣,十分氣憤地說:“殿下受儘冷待,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要不是老身每日去禦膳房偷食材給他做飯,自己餓著,他能長到這麼大嗎?”
“你,還有你這個王妃——”她用手指指著王妃,“你又是什麼貨色,真把自己當主子了?你才進府幾日,我在府裡待了多少年了!殿下和鐘姑娘好好的婚約,怎麼就變成你了。無才無德,空有一副狐媚子容貌,如何配得上我家殿下!隻有鐘姑娘才配得上我家殿下!”
聽她將自己與鐘如棠作比,把自己貶得一無是處,原本沒什麼波瀾的心都開始變得不高興起來。
明枝對著侍衛揮了揮手:“把她拖出去。”
聽見明枝要將自己強行拖到府外,楊婆瞬間坐在地上,開始哭嚎起來:“你沒資格把我趕出去!我要等殿下回來!”
“好啊。不想出去是吧。”明枝一張臉冷到極致,仿若蛇蠍美人,“不敬主上,先打她二十大板。”
楊婆再怎麼說,年歲都不小了。在那些侍衛的手下,根本抵擋不過,她被屈辱地拖到長凳上,板子登時落了下來,疼得她渾身顫抖,哀嚎連連。
很快,血便流了出來,染紅她的衣服。但她仍在叫罵:“等殿下回來,不會放過你的!”
“遲早有一天,殿下會休了你,讓鐘姑娘進門!”
她親手將謝予懷帶大,明白他最知恩圖報不過。在薑皇後死後,殿下餓得奄奄一息時,她給殿下做了飯菜,自己受餓。可殿下仍是將飯菜推到她的麵前,讓她先吃。
當時問他緣由,他隻道:“我長得小,所耗甚少,又不用做活,還是婆婆先吃。”
那樣好的殿下,怎麼會因為娶了王妃就將她趕出去?
這二十大板打完,楊婆徹底消停了。
但她執意要等謝予懷來討個說法,明枝便讓人都散了,她自己身體感覺乏累,又進屋歇息了一會兒。
直至傍晚將至,謝予懷才回府。
他一回來,便見到渾身是血躺在院中的楊婆。
雲起問道:“這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