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前線已無良將,臣懇請陛下允十四殿下與臣一同前往前線督戰。”
“可。”永昌帝不假思索回答道,“十四也該出去鍛煉鍛煉了。”
就是貴妃知道後,又少不了在他耳邊念叨一通,前線危險,不想讓兒子去。
玄山又道:“此番鷺杉關破,還請陛下問責將帥。雖然假以時日鷺杉關必定重歸大夏,但免不了人心動蕩。若陛下此時去帝陵祭拜高祖,定會大振民心。”
永昌帝道:“愛卿說得有理。”
玄山作為首輔,總是細心體貼,挑不出絲毫錯處。但越是這樣,永昌帝就越忌憚他,但又離不開他。
大夏皇帝陵建在一處龍脈所在,靈氣彙聚,去那裡要趕整整兩日的路。永昌帝盤算了一下時間,才道:“你來準備祭祖相應事宜,帶上諸位皇子和大臣,待祭祖大典完成以後,愛卿再與十四一道前往前線,收回鷺杉關。”
玄山拱手道:“臣領命。”
商議完這些,玄山便出了宮。宮內眾人隻見永昌帝原本滿腔憤怒,現在卻平心靜氣,甚至喜悅浮上,紛紛感歎首輔大人真乃神人也。
玩弄權術心術,大夏無出其右者。
玄山剛出宮門,便見宮門口停了一輛眼熟的馬車。車夫頻頻給玄山遞來眼色。
玄山暗歎一聲,上了馬車。
裡麵坐著的正是十四殿下謝庭越。
“殿下年紀尚輕,雖有野心有能力,但還欠缺閱曆與定力。”玄山淡淡地望著他,那一雙眼似乎要將他看透。
“我知道先生是在責怪我,不該在這裡等。”謝庭越頗為焦急,“放心,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裡。那件事辦得如何了?父皇同意了嗎?”
玄山輕輕點頭。
謝庭越眼中浮上喜色,道:“我就知道沒有先生辦不成的事情。那父皇沒察覺到什麼吧?”
玄山淡淡道:“陛下怎麼可能沒有察覺?”
那可是一個相當老辣的皇帝。他能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殺眾多忠臣,又怎麼能看不到十四的小小把戲。隻不過他本來就偏向這個兒子,所以沒有明提罷了。
謝庭越的心又懸了起來,手指握住窗欞,微微發白。
隻聽玄山又道:“不過殿下不必憂心,陛下是偏向您的。”
謝庭越這才放鬆下來,笑容有幾分得意:“我是父皇最喜愛的兒子,此次去鷺杉關,我一定要將事情辦得漂亮!”
他的手拿下來,伸到玄山麵前,露出自己的掌心:“對了,先生,聽聞你會掐算命格。能否幫我掐算一番?就當我這次去戰場前,讓我心裡有個底。”
玄山瞥了一眼謝庭越的掌心,卻是道:“請殿下看向我的眼睛。”
玄山隻有一隻眼睛,所以謝庭越不會有不知該盯哪一個的煩惱。
而正在這時,玄山雙手伸到腦後的發絲裡,輕輕一解,白綾便鬆了。
隨著白綾一圈一圈掉下來,謝庭越眼睛睜大,瞳孔緊縮。
他看見了玄山的另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竟然是灰睛白瞳!
這看起來實在太詭異了,像妖,不像人。怪不得玄山走到哪裡,都要藏起那一隻眼睛。大街上要是走出一個這樣的人,他也會被嚇一跳。這樣的眼睛,是天生的還是玄山修煉術法而成?謝庭越很想知道,卻又不敢問。
玄山那一隻眼睛並非看不到,而是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
此時,玄山便看到了謝庭越的未來。
謝庭越身上穿著盔甲,手裡拿著一柄長劍,劍尖的血不斷滴落在地。他的身後,屍體成山。
他的笑容狀似癲狂,裡麵充滿了得意與嘲諷,而下一刻,無數箭雨落在他的身上。
萬箭穿心。
他狼狽地嘔出一口血來,下巴和脖子均被血染紅。
但他的笑容卻沒有半分收斂。
“你輸了。”
倒下之前,他還在這樣說。
戛然而止,玄山眼前的一切又回到馬車內。他麵無表情地將白綾纏回去,謝庭越拿不準他看到了什麼,便問道:“先生,我的命格如何,我能坐上那個位置嗎?”
隻聽玄山道:“這不重要。”
“逆天改命這種事,我不是第一次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