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李雙岑聞言捏緊了茶杯,手……(1 / 2)

竹馬是反派 退役老斑鳩 4078 字 11個月前

李雙岑聞言捏緊了茶杯,手指尖發白,如同要扣進陶杯裡去。但不得已又漸漸鬆開了如此,這幾日官府的戒嚴便有了緣由,她久居深宮,見過的人不多,能熟知她樣貌的至少也得勳貴世家子弟,其中能未打照麵便能認出她身形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她又素來不喜畫像,是而身為大寧國公主十幾年,百姓幾乎從未見過她真容,竟然有人說在護城河岸見過她,那自然更是離譜。

“太液池”、“護城河岸”、“烏泉鎮”這三個地點正是幕後之人為了試探他們放出的消息。

所有的深宮故人都被燒死在廢墟之中,她從未有畫像流出,就算以通緝之名下層也無法準確逮捕,幕後之人也猜到宮中太液池會有暗道連接城外,而一介女流,經曆此般顛沛流離也肯定疲憊不堪,但近處她不能停留,否則無異於羊入虎口;而離了長安境域路途遙遠他們一夜難以到達,一旦白日行路必然暴露行蹤,所以一夜即可安頓、又在長安城郊較為偏僻的地方也就隻有烏泉鎮了。

烏泉鎮人流混雜,路過為進長安城做生意淘金者有之;暫作停留的遠行者有之;當地因近年賦稅增加,無力支撐生活轉為地痞流氓,在大街上搶劫偷盜者亦有。這些無業遊民沒有妻兒父母需要支撐,往往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所以很難準確識彆身份,萬一有人魚目混珠混入其中也不得而知。

所以他們最好的選擇也就在這裡。

李雙岑作為前朝遺孤,就算劉本斷定她沒有死,也不敢大肆張揚,本來逼宮得來的皇位就不是正統,若還追捕遺孤,那便是將劉家的聲譽踩在腳下。而新皇剛登基不久,也不能在這種需要收攏民心的時刻挨家挨戶地大肆查驗。縱然他知道斬草除根的道理,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貿然生事。

事情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借“百姓”的口,傳到她的耳朵裡,十幾歲的小姑娘哪會那麼沉穩,知道自己的行蹤暴露,必然慌不擇路,第二天或當天夜裡便會轉移駐地,那麼隻要劉本在離開烏泉鎮的各個山坳和路口派人守住,她們必死無疑。

李雙岑猜測,劉本如此大費周章搜尋她的蹤影,也不光是為了斬草除根,也是為了她手中的帝王印。

傳國玉璽乃是國之根本,其實往往一個國家正統的象征不是血緣,而是一枚小小的印章。劉本需要掩蓋自己得位不正的事實,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逼宮那日劉本也定然搜過,發現玉璽不在宮中,又沒找到她的屍體,定然能猜到玉璽的去處,她與玉璽暫時為一體,除一便可得二,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思及此,李雙岑更加確定麵前的這個漢子是劉家的探子,為了逼她出麵,殊不知劉本此時急於“打草”而驚了她這條“大蛇”,倒也不急,她早就請崔二郎守在茶棚附近的胡同口,就等探子出門好一網打儘。

此時她越是顯得閒適,對方就越不會注意到她,進而也不會因為她的異樣而懷疑她的身份。李雙岑和彎枝又在茶棚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假意喝茶聊天,歡歡喜喜似兩位平常小娘子,實則為了監聽隔壁黑臉漢子的交談。

又過了一段時間,茶棚裡看熱鬨的人也漸漸失了興致,各自散去。黑臉漢子看今日任務已然達成,轉身出了茶棚,果真往胡同口去。她二人對視一眼,心知不可急切,又喝了一盞茶才出門。

到了西胡同口,崔二郎早已等候多時,衣服上還沾著血,紫色衣服顯得顏色更深了些。見李雙岑攜彎枝緩步而來,上前一步,遞給她一塊牌子,言道:“雙岑,如你所料,搜到了這個。”李雙岑仔細一瞧,精細雕琢的雙龍騰雲紋,竟是如那日追殺她的暗衛如出一轍的劉家令牌,非劉家手下或親眷不能佩戴。李雙岑見狀嘴角一冷:“好大的手筆,本來以為隻是買通了平民百姓散播幾句消息,竟然直接派出了劉家親衛,”既然已經得了這令牌,出烏泉鎮便容易得多。

片刻,李雙岑抬頭,對著崔二郎鄭重道:“請舅舅妥善保管此令牌,另外也請‘善待’它的主人。”崔二郎抬手一揚,笑道:“放心,早已用秘製的化魂水給他洗了個澡。”言罷,二人相視一笑。

三人離開之後,日頭漸漸地落了下去,空中倒被點燃了似的,和著粉紅昏黃的奇形的薄雲,蕩在寥寥的行人頭上。西胡同口的磚牆後現出一個身影,身量頎長,天青色的袍腳在落日的餘暉下似乎顯出一些玄鳥飛天的紋樣,腰間同樣懸著雙龍佩,手裡隱約把玩著一隻花朵似的玉製物件兒,但因站在牆陰處,麵容卻不詳。不過他也隻是停留了片刻,狀似平常路過。

李雙岑三人雖是回家,卻也不敢太過張揚。她和彎枝先行離去,胳膊挽著,一路上打打鬨鬨,狀似一對好友遊玩。崔二郎遠遠跟在後頭,吊兒郎當的模樣,一會悄悄李家的是散刺繡攤,一會琢磨琢磨王家的油店,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走著。

待三人終於在房中坐定,已是戌時末了。

一跨過門檻,崔二郎立馬改了混不吝的氣質,命彎枝鎖了房門,嚴肅起麵容,拉著李雙岑麵對麵坐在小杌子上,語重心長地道:“今日我擒那賊,倒廢了許多力氣,如果是平常劉家親衛,好歹你舅舅我也是個將軍,應該不至於如此費勁... ...”李雙岑意會,盯著崔二郎棕褐色的瞳孔:“舅舅的意思是那賊是劉本或劉輔的身邊得力之人?”崔二郎點點頭。李雙岑攤手將繳獲來的雙龍令牌擺在手心,認真道:“這個令牌用的是檀木,雖不是紫檀,倒也勝在味道清新悠遠,雕花精美,隻是可惜這龍頭上少了些物件,這是蛟龍。”頓了頓,嘴角微翹,又道:“楚辭注龍無角曰蛟。其能興雨騰雲,龍之屬也,走蛟雖居湖淵,但終究非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