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從伏特加和大白的口中或多或少猜到自己的任務很簡單,但鹿島佳菜子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收租。
還是在新宿歌舞伎町。
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和裡麵姹紫嫣紅的霓虹燈,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有點花了。
“喂——我的工資能夠讓我在裡麵玩個夠嗎?”鹿島佳菜子喃喃出聲,儘管剛來東京但並不耽誤她知道這個地方的有趣。
收租的話,看他們的架勢——
是的,男人足足帶了十幾個小弟在後麵跟著,黑壓壓的高個子往他們身後一站,鹿島佳菜子儘管知道自己還是個菜鳥等級的成員,也還是激動了起來。
這個勢頭她很喜歡。
倒也不是因為她可以帶著人去做點什麼法律上不允許組織裡卻樂見其成的事,僅僅是因為她可以放心跟著收租的流程一邊好好逛逛這裡了。
雖然有警察會在歌舞伎町各處巡邏,但這地方可是默認的黑bang聚集地,沒有點架勢怎麼能橫著走——
呸,她才沒有想要橫著走,隻是真誠地想要見識一下罷了。
男人也知道鹿島佳菜子興奮的點在哪裡。今夜負責帶她收租的任務是臨時下來的,他掏出塊巾子擦了擦額頭上浮起的汗漬,說道:
“那個……叫我穀口就好——按理來說,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就看她和琴酒和伏特加的關係,穀口就知道她的級彆絕對不是可以跟他們這種小囉囉相提並論的。
“至少,按照琴酒先生的工資來,一次性包下這裡的大部分店,是沒有問題的。”
“竟然是這樣的嗎?”鹿島佳菜子驚歎,至少工資在這方麵,組織做的可比Mafia好太多了。
她平時見中也的吃穿用度就很好,他不是個肯委屈自己的,工資也能跟得上,但森先生給她的就是很少!
餓不死的生活費策略更是在她來東京後直接變成斷了這項支出。
破案了,一定是森先生見她18歲了不想繼續養她,又不想讓她參與進Mafia的事務,才會選擇這個方法把她踢出去吧。
因為她的來曆不用擔心她叛變Mafia,又可以順理成章地讓黑衣組織包下她的工資,還能從中獲得森先生想要得到的情報——
太黑了。
儘管之前“橫濱美麗傳說”90%的故事都是她杜撰的,但她最後說的那句話,還是無比正確的。
“我們從哪裡開始!”鹿島佳菜子扭頭問穀口,雄心壯誌。
怎麼說,為了那份可以讓她在歌舞伎町隨意玩的工資,都要努力往上爬啊。
看著鹿島佳菜子閃亮的眼睛,穀口忍下來“鹿島小姐想要玩什麼”的衝動,開始給她介紹起來。
算了,這裡能讓女孩子玩的,不都是那點事情嗎?
雖然她還小,但裡世界的人哪個不是早早地就接觸了這些事情,穀口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我們在這裡其實隻有十幾家產業,在來之前也已經通知過了,我們進去直接拿錢走人就行。”
一句話結束,沒有後續。
鹿島佳菜子眨了眨眼睛,以為他還有話隻是不方便說。
“還有呢?”
穀口疑惑:“沒有了啊。”
啊……好吧。
組織勢力紮根挺深的,跟東京當地的一些幫派有些交易上的往來,自然在歌舞伎町也有置辦產業。
這些產業的涉及範圍也挺大,上到休閒娛樂的酒吧下到快活的娛樂場所,都在他們的收租範圍之內。
穀口接過租金,冷著臉對老板說了幾句話,扭頭看向鹿島佳菜子就看到她一副猶豫中帶著些許躍躍欲試的表情。
他順著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不遠處包廂門口有幾個穿著暴露的小姐在朝鹿島佳菜子拋著媚眼,還朝她勾勾手不斷引誘。
穀口:……
他雖然有被吩咐過要儘量滿足這個人的要求,以至於他差點以為這不是她的任務而是來考驗他的,但任由人跟著那幾個女人走了——也不太好吧。
就在他猶豫到底要不要阻止一下已經邁出去幾步的鹿島佳菜子,原本在店外等著的壯漢進來了一個,在穀口耳旁說道:“鬆尾組的正在往這邊趕。”
穀口一下子臉色大變。
組織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發展,有跟其他勢力的交易,同時也就有不可避免的衝突。
鬆尾組前段時間想要拿下的一筆大訂單被組織以情報優勢給截了,自此就不斷地開始找組織的麻煩。
他們雖然所屬黑衣組織,卻相當於組織裡最底層的存在,一個當地的幫派當然不敢怎麼樣組織,但對付他們這些小蝦米,可就輕鬆得很。
從剛開始的隻是語言衝突,發展到肢體的,到前天,已經發展了器械的,雙方有不少人進了醫院。
這次鬆尾組專門挑他們來收租的時候找上門,還不知道要鬨出什麼亂子。
穀口想著自己就帶了十幾個人,二話不說吩咐下去,同時想要喊鹿島佳菜子趕快離開。
畢竟她看上去,可沒什麼武力值。
但當他再去找鹿島佳菜子的時候,原來的位置上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等他去到那幾個小姐的包廂時,隻看到裡麵被五花大綁塞住嘴,正在嗚嗚叫著的幾人。
並沒有鹿島佳菜子的蹤影。
*
僅在一天之內,就經曆了兩次被劫,鹿島佳菜子也說不好自己到底是幸運還是倒黴。
畢竟第一個是她這幾天一直在等著的可以推進她工作進程的事情,後者卻是進入組織後的第一次危機——
她現在在一條小巷子裡,麵前是幾個穿得流裡流氣的年輕人,後麵還跟著幾個高壯的大漢。
街上的霓虹燈和喧鬨都被他們隔斷,隻有旁邊被打翻的垃圾桶冒出的惡臭味縈繞不絕。
鹿島佳菜子手被反綁在身後,靠著牆歪坐著,儘管手腕上有繃帶可以減緩一些綁得過度緊的麻繩,但她還是感覺一陣陣麻木感。
旁邊一隻黑貓“喵”了一聲,快速穿過溜走,也打破了這一片的寂靜。
“喂龍哥,這就是個普通女人吧,抓她來乾什麼,還帶來這麼多弟兄們盯著。”
“當然是有消息說,這是個很重要的妞了。”
人群後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人群讓出一條道,那人的身影顯現出來,對著最前麵的挑染非主流年輕人說道。
粗獷音是個頭上紋黑龍的禿子。
鹿島佳菜子接他的話:“那肯定是你們搞錯了,啊我的意思不是你們探的消息出錯了,而是有沒有可能這個消息本身就是一個幌子,是對方想要讓你們誤解而刻意安排的呢。”
“畢竟再怎麼看,我也隻是個普普通通來玩的路人角色啊。”
說完,她無辜地眨眨眼,誰知對方根本不搭理她,也當沒聽見她剛才的話,而是拿起手機說了點“準備行動”“這邊就緒”“一個不留”的話。
反倒是那個挑染非主流,上下仔細打量了鹿島佳菜子一番,一臉不信:“怎麼可能,我親眼看見你被穀口那小子帶進店裡的,跟著的其他人都沒進去,就你可以,還不夠說明問題的啊。”
“……你應該比穀口要小吧。”
“彆給我轉移話題,快點交代你們這次來這兒到底是乾嘛的。”
鹿島佳菜子下移目光,看到抵住自己大動脈的匕首,冰冷的觸感壓在跳動的脈搏上,她老實回答:“收租。”
“哦原來是收租啊,龍哥你聽見沒,這個女人說他們是來收——等等!什麼收租啊!”
挑染非主流回頭再次惡狠狠地盯著鹿島佳菜子,警告道:
“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彆以為用這種一聽就是假的話就能騙過我們了。最好給我老實交代,最近你們有新入手一批貨吧,這次來肯定就是跟下家對接的,快點把你知道的都給我說出來!”
話音落下,鹿島佳菜子脖子上的刀刃又近了近,她嘶了一口氣:“你小心點,要是我一下子說出什麼讓你吃驚的話,你手一哆嗦,我人不就沒了,那我肯定不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