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聲的頭發已經被飄零的飛雪染白了,整個身體在顫抖,右手的那道傷口愈發疼痛。不過他已經感受不到了,他覺得他似乎等不到白晝了。就這樣,他也向大海走近,冰涼的海水,浸濕了他的雙腳。慢慢的他的步伐越來越快,仿佛隻要這樣,他就能再次見到他的母親了。
“你死了,誰替你母親活下去?”
一道細膩而溫柔的聲音,如同春風般輕柔地拂過望聲的耳畔。他僵硬的轉頭,岸上光下,一個少女撐著一把紅傘,奶白色的長袍與飛雪相搭宛若天使。一雙蔚藍色的杏眸如同隱含著神秘而浩瀚的星空…他瞬間愣了神,下一秒,少女抬起纖細修長的手,一抹行似綢帶的白光向望聲靠近。接著,竟然奇跡般地托起了他的身子,緩緩將他帶到了少女的跟前。未等他反應過來,少女將傘傾側至他頭頂,又輕輕幫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緊接著,兩人四目相對。
“你是天使?”
話一出口,望聲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搞不清楚為什麼要提出這種疑問,不過這確實是他心裡的第一想法沒錯。少女聞此暫未回答,隻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隨即說道:“先離開這兒吧。”離開這兒,他又能去哪兒呢?那個男人在的地方早就已經不是家了吧。望聲在心中想,而她似乎看出來了,便溫柔開口:“去我家吧。”“可以嗎?”他雖問著,心中卻漾起了一絲暖意。少女立即點點頭,正欲牽起他的手時,他手上那道傷口占據了眼簾。真笨,都不知道先包紮。她暗暗在心裡罵了一句,接著,她換過一隻手拿傘,順勢牽起了他的左手。望聲一怔,她的手竟是暖的。
就這樣,他意外乖巧的跟著少女離開了海岸。
其實望聲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當時為什麼要聽一個擁有神秘力量並且還陌生的少女的話。
不知不覺間,雪放輕了他們的舞步。而兩人也終於走到了一個名為旭藝的賓館前,望聲知道,這是市中心最大的一個賓館,即使是深夜也開著門呢。“這怎麼會是你的家呢?”他斟酌著開口,又將目光鎖定在她臉上,有些擔心她會不高興。而她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沒有彆的家了。”說完,她緩緩鬆開了他的手,又收起了傘,向內走去。聽著身後漸進的腳步聲,她不自覺的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溫柔似水。
直至209房門前,她熟練地從口袋中掏出房卡一刷。這一舉動瞬間勾起了望聲的浮想,接著他又打量了一下麵前的這個少女。翩若驚鴻,宛若遊龍。頭正好到他胸口,身型是即使穿著長袍也能一眼看出的纖瘦,麵相堪稱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這樣的少女,怎麼會把這種地方當作家呢?又怎麼會將自己帶到這裡來呢?
“進來吧。”
潺潺流水般溫潤的聲音使他回過神來。他停頓了幾秒,還是走了進去。“砰”
忽然間,少女推緊了門,不斷向他湊近。望聲心猛的一震,慣性退到了牆邊,兩人的呼吸逐漸交織在一起“你,要乾什麼?”少年低沉婉轉的聲音,略微帶著絲不知從何而來的緊張。她垂眸,輕輕拉起他的右手,小心翼翼的在傷口上方揮了揮。又是一道白光閃過,手上的傷口竟消失了。“謝謝,”望聲先是道了一聲謝,接著又問“你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些的?”少女又沒有回答,隻是專心的再次幫他治療臉上的淤青。她的手骨節分明,格外好看。隔了半晌,她才給予回應。
“我是神。”
話一出口,望聲的心中瞬間閃過不可思議,驚訝,疑惑等思緒。但還是慢慢恢複了平靜,微微頷首。“你可以叫我許之。”她又補充了一句。“神也有名字嗎?”望聲揚眉,似乎有些不相信。許之頓了頓,將目光移向他的臉。一雙蔚藍的瞳眸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又很快平複下來。“你挺帥的,也不是壞人,所以我願意告訴你。”不知為何,這句話說出口有絲挑逗的意味,她又繼續說“因為我的力量很快就要消失了,馬上就要變成一個普通人了,所以提前準備好……”說到這兒,許之明顯有些失落了。但很快她又揚起一抹笑意,宛若一抹晚霞劃過她的嘴角,燦爛又溫柔。
望聲忽然明白了,或許自己當時無條件聽她的話,就是被這股溫柔所牽引著吧。這股溫柔就宛若寒冬中的一束暖陽,灼人心魄。又好似入春的第一抹清風,沁人心脾。無不是在象征著希望與美好,如若換作是彆人,想必不會回頭吧。難道這也是神的能力嗎?想著,他又與許之目光相對。不覺間望聲的眸中隱約漾起一絲柔情,“那許之,我叫望聲,期望的望,聲音的聲。謝謝你拯救了我。”他一字一句婉轉的說著。這讓許之有些意外,“望…聲…嗯……先去坐下吧,走了這麼久也累了,畢竟雪這麼大,都沒有車。”她輕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