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咖啡館重逢那天,看著著裝得體大方的蘇嫿,秦珅覺得蘇嫿身上已經不見了少女時代很容易就表露出來的拘謹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從容和淡定,那是一個稚嫩的女孩經過歲月的洗禮後獲得的時間的饋贈。而眼前慌亂不安,找不回措辭的蘇嫿漸漸的就和記憶中十幾歲的少女慢慢融合。
可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剛轉進蘇嫿班裡的秦珅,對蘇嫿的第一印象是從同班同學的口中建立起來的,他們都說蘇嫿“好欺負”、是“軟柿子”,讓她多擦一天的黑板她也不會推辭。不過幸好班裡的整體氛圍還不錯,雖然知道蘇嫿“軟弱”,但也沒往狠裡欺負,隻是偶爾有那麼一兩個混球偷懶推責任把事都扔給蘇嫿。那時替蘇嫿擺平了那些不公平對待後的秦珅還問過蘇嫿,為什麼不反抗。蘇嫿的回答隻是輕飄飄的幾個字,眼神沒有半點波動,“沒什麼好反抗的。”
沒什麼好反抗的。
最有可能對自己妥協的父母不也狠心了十幾年?何況是彆人呢。
結局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不是嗎。
那時的秦珅覺得蘇嫿隻是不爭搶,對彆人的誇讚和好意也隻是輕聲說句謝謝,就好像對所有事都無所謂一樣。得出這樣的結論,秦珅第一次體會到那種沒來由而又不可控的心慌。
而往後的歲月確實證實了他的心慌,他也淪為了她的無所謂,和其他所有事物一樣。
彆人眼中看到的無所謂可能是身陷囹圄多次掙紮無果後的絕望,那是一種被包裝出來的、不敢麵對的回避。
秦珅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麵對的是自己,蘇嫿才會像現在這樣想掩飾,想找理由。他看過和在人前不一樣的蘇嫿,表情生動的、嬌俏的、嗔怒的,不是淡淡的、眼神無波無瀾的蘇嫿。他們甚至交換過戀人間最親密的吻。
可她還是說走就走,無聲無息。
他停下所有動作站起身,他需要確定,他彆無選擇。
秦珅一步步靠近蘇嫿,居高臨下得看著她。此時的蘇嫿因為慌亂垂著眼,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著,以及劇烈跳動的心跳還是讓她露了羞怯。
她想退,可身後就是屏風。從決定帶秦珅進這間屋子開始,她好像就沒有退路了。
雖然還沒有和盤托出的勇氣,但是不是可以先慢慢靠近、再步步為營——以赤城和愛意為武器。
不知道是誰的心跳,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她的,在緊閉的屋子裡越來越明顯。在愛情的征途上,他們都是初學者,其實他們沒有彆的武器,有的隻是一顆為彼此劇烈跳動的心。
秦珅靠近的時候,似有若無的玉蘭茶香漸漸變得清晰,種種思緒,看到蘇嫿躲閃的目光,秦珅還是用了最直接的方式,
秦珅:“慌什麼。不跟他們比,自然也不必和我比不是嗎?”被茶水滋潤後的聲線不複平時那樣的低沉,更多了些清朗。像是追問,更像安撫。
蘇嫿覺得秦珅變得比以前更溫柔貼心。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不,秦珅本來就一直是這樣的。就像昨晚,無論是說的話還是行為,反映出來的都是秦珅刻進骨子裡的溫柔。
如果,這種溫柔隻屬於她一個人,蘇嫿專屬。想想就另她心潮澎湃。
迷迷糊糊得就將心裡話說了出來,“沒有……不一樣,”意識到自己說的不清不楚,蘇嫿抬起頭看向秦珅,“你和他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