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時安走了,陳易秋向兩人匆匆告了彆便跟了上去。
兩人一走,原本擁擠的門口變得通暢,蘇嫿與秦珅說了一句“等我一下”,跨出門轉身把門帶上並落了鎖。
秦珅還是站在那個位置沒動,蘇嫿出門靠近了點,兩人之間隻剩了一步距離,伸手就能夠到,關上門的時候帶出的風微甜,許是院裡的花香隨著風跑了出來,又或者是彆的什麼。
秦珅並沒有想去探究,他覺得眼前被晨陽照著的人安靜乖巧,額前的幾縷碎發被風吹亂,秦珅忍不住抬手幫她捋好。
這個動作秦珅是越來越熟練了,以前秦珅逗她的時候還總是喜歡揉亂她的頭發。蘇嫿不合時宜想起往事。
秦珅像是也想到了。可不管過去秦珅逗她還是現在秦珅的溫柔,蘇嫿總是害羞斂眉低頭,乖乖的。
蘇嫿斂了心事,摩挲著手裡的鑰匙,沉吟了一下還是問,“要過去吃飯嗎?或者我帶你去外麵吃。”
還是把選擇題拋給秦珅好了。
昨晚歐陽銘才讓她帶秦珅回家吃飯,那個時候她便想著,如果她和秦珅真的可以走到那一步的話,等時機成熟了是要帶他和師父見個麵的。
可才過了一夜,她還沒捋清她和秦珅的關係,直接帶他回去見歐陽銘未免有點唐突冒昧,而且她自己也莫名緊張發怵。
但如果直接帶他去外麵吃,她又怕秦珅感到疏遠不適,畢竟都到門口了,茶館還沒營業,出於禮貌,正常來說都應該請他到家裡坐坐。
秦珅看出了蘇嫿的糾結,看似貼心地解圍:“來之前我已經吃過了。”
蘇嫿如釋重負,可笑容還沒揚起來,就聽到秦珅悠悠道,“不過,雖說這裡處於山腳,但地勢高,上來後胃裡的東西都消化完了,竟然有點餓了呢。”
蘇嫿兩道秀眉微微皺起,“那那……”還沒說啥,秦珅向前邁了一步,身體往前一傾,下巴竟然擱在蘇嫿的肩膀上,把自己的重量壓在她身上,秦珅隻覺剛剛的馨甜濃鬱了一點,仗著蘇嫿看不見自己的表情,笑容又壞又放肆,說出口的話卻是有氣無力,“餓得有點走不動了呢。”
秦珅的熱氣和笑意還是感染了蘇嫿,明知道他可能是裝的,蘇嫿還是心軟得一塌糊塗,抬手扶住他的手臂,說出的話也是軟軟的,“秦珅你耍賴。”
換來的是秦珅不再掩飾的悶笑聲。
二人僵持著,忽然聽到不遠處歐陽銘的聲音,“嫿嫿,我聽安安說你有朋友過來……”
聞聲蘇嫿趕緊將秦珅推站起來,秦珅就勢站得筆直,回頭像歐陽銘頷首,一掃剛才“虛弱無力”的狀態,禮貌地叫了聲“歐陽師傅。”
蘇嫿卻沒有秦珅那麼鎮定,像是想把秦珅藏起來,喊人的同時跨步站到秦珅前麵,做出掩護的姿勢。
歐陽銘才不理會蘇嫿的掩飾,熱情得將人請進家裡。
秦珅其實隻是想逗逗蘇嫿,並沒真的想就這樣冒昧拜訪歐陽銘,來得匆忙沒來得及準備什麼。但他其實也很好奇,那位讓蘇嫿如此尊敬和愛戴的工藝師是位怎樣的老人。此刻餐桌上老人很是慈祥,麵容平和,熱情招呼著大家。
歐陽銘覺得實在難得,他其實也經常邀請學生來吃飯,但肖矟和蘇嫿畢竟還是不一樣的,他們互相陪伴了自己最艱難的時光。
那個時候蘇嫿出事逃進茶山,肖矟因傷被迫退役,歐陽銘痛失愛妻。某種意義上他們是同一類人,都抱著自己的傷口默默舔舐,卻仍不吝於獻出自己的善意和愛心。是傷痕覆蓋傷痕的陪伴。
那仿佛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知道秦先生在哪裡高就?”剛剛隻聽秦珅介紹了自己的名字,歐陽銘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問。
秦珅和歐陽銘之間隔著一個蘇嫿,聽到歐陽銘發問,放下筷子,轉過頭望著歐陽銘,說,“歐陽師傅叫我秦珅就好了,我是一名醫生。”
“醫生?那醫生辛苦啊。這幾天是休假了?還是來找人?”說著瞄了眼鴕鳥狀的蘇嫿。歐陽銘雖上了年紀,但眼睛很是有神,心裡更是跟明鏡似的。
秦珅很快回答,“前天這裡有個義診活動,還有個項目。”秦珅先解釋了歐陽銘第一個問題,停頓了下,也看了眼蘇嫿,笑著繼續說,“我也是s市人,不過隻在這邊上過一年學。嫿嫿說s市茶山風景秀麗,我也很向往,所以一大早便唐突來訪,歐陽師傅莫怪。”說完禮貌得頷首表示歉意。
一席話道明前因後果,從容不迫禮貌有度,說到蘇嫿時雖稱呼親昵卻也克製有禮,歐陽銘覺得秦珅是個不錯的男人,歐陽銘聽完隻表示那就好好放鬆玩。
看歐陽銘不再說話,坐在秦珅對麵的肖矟突然問:“秦醫生和蘇嫿不像剛認識的?”語氣的探究意味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