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樹鎮 三人組蹲點的地方是凡間的南部……(2 / 2)

“白樹鎮”三個字淺淺地浮現在卷子上,過了幾秒化作粉塵散去。

吳恙的戒心十足,桃桃帶著賀鄔一到下課就去班門口堵他,每每都被他逃掉,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下節體育課做完熱身運動跑了兩圈,桃桃口乾舌燥,身體熱得像個火爐。

幾乎是一解散桃桃就要暈倒,謝見賢拖住她,桃桃指揮賀鄔去給自己買水。

謝見賢帶她去向一處陰涼地,歇了一會桃桃才緩過來,“我一定是投錯了胎,這麼怕熱我怎麼不得是塊木頭?”

“嗯,”謝見賢微微一笑回應她,“一塊朽木。”

他話裡有話,桃桃沒有力氣罵他,輕飄飄瞪他一眼,“閉嘴。”

過了一會還不見賀鄔回來,桃桃等著他的水救命,他再不來她都快恢複了。

謝見賢盯著一塊石頭,忽然站起身,說:“賀鄔發現吳恙了。”

兩人趕到學校後門的小超市時,賀鄔正鬼鬼祟祟趴在樹後麵時不時朝超市裡麵看,看到謝見賢和桃桃,他指了指裡麵,“怪不得我和桃桃蹲不到他,這家夥給這兒當苦力呢。”

桃桃一看,可不是嘛,一個人搬三箱子貨。

“聽我前桌說他爸媽不給零花錢所以他自己掙,我記得人間不是有一條法律是不得雇傭童工嗎?”

賀鄔想了想,“十六周歲以下才是童工,你猜猜他會不會搞擦邊?”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麼吳恙執著於去白樹鎮?

“走吧,去問問。”謝見賢抬步往裡走,桃桃打量幾眼他的走路姿勢,身板周正直挺,腳下步履生風,似有流光溢彩的衣袂翻湧。清冷矜貴,不染風塵。

桃桃看了幾眼,撓撓鼻子靠近賀鄔伸手蓋在唇邊悄悄問,“他不會還以為自己穿著寬袍大袖吧?”

賀鄔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謝見賢一眼,撿了片樹葉當扇子扇,對桃桃說了句高深莫測的話,“據說見賢兄上輩子是位精通禮樂,才高八鬥潔身自好的太子太傅。”

隻不過後來從了軍,天景二年自弒於八月初三。

賀鄔眼神暗淡下去,時隔千年憶起往事仍曆曆在目,他誓死保護的人全都不得善終,痛與恨淡去,卻仍留有疤痕刻在心骨。

有人忘記就會有人記得。

吳恙搬著三箱橙汁去了倉庫,說是倉庫其實並不大,冷氣放的很足。把貨物摞到一起清點完,他轉身看到最不想見到的人。

這個女生吳恙在冥府見過,是個無常使,身邊總是跟著一對黑白無常。吳恙悄悄打量一眼,她晃晃悠悠進來熱情地朝他打了個招呼,身邊沒跟著其他人,於是計上心頭猛地轉身打算從後門溜走。

桃桃沒追,站在原地等了幾秒鐘,吳恙背對著她一步步退回來,賀鄔凶神惡煞地板著臉一步步逼近,後麵跟著麵無表情的笑麵虎謝見賢。

吳恙自知處境不妙,強裝鎮定質問他們是誰要乾什麼?

桃桃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按在椅子裡,這是倉庫怕有人進來拿貨審問不方便,桃桃打了個響指放了結界。

“找你一天了兄弟,”桃桃憑空變出一瓶水,客氣地給他:“喝口水歇歇?”

這瓶水來曆不明,吳恙額頭出了一層薄汗,他本身心裡有鬼知道自己偷溜的事被發現了,這三個使差追到這裡就是為了把他帶回去喝孟婆湯,可他不能喝。吳恙胸膛起伏,心裡一橫發了狠奪過水擰開瓶蓋當著三個人的麵全倒在地上,瓶子被他攥緊變形然後重重地扔到地上。

腳下那一塊水泥地被灌濕變成了黑灰色。

桃桃抬起頭朝他輕輕彎了眼角,故作驚訝地問,“隻是水啊!你在害怕什麼?”

再裝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吳恙冷哼,眼裡淡漠陰鷙以及與他現在這具身體年齡不相稱的謀慮,“說吧怎麼能放了我?”

“喝了湯無人再管你。”

“不可能!我寧死不喝!”觸及到他的逆鱗,吳恙眸中劃過一絲殺意,他不能忘記,誰也不能讓他忘記。

死?你死了那倒是好辦多了,桃桃沒功夫和他周旋,正了神色直入主題,無常使冰冷無潤色的話語響起,“為什麼執意要去白樹鎮?那裡有你何人?”

自他成功投胎再次降生於這個世界開始隻為了回到白樹鎮,不舍得用零花錢全存起來,攢夠了路費偷偷跑卻一次次在汽車發動前被發現帶回家差點被打斷腿。沒了零花錢,後來他跪在地上求超市老板給他一份散工的活,一切從頭開始做周密計劃,隻盼著回到故鄉再見一眼心愛之人。

可冥府的人追上來沒逼著他喝下湯,難不成是不合規矩?吳恙垂下眼心裡盤算,既然如此何不借機利用讓他們助自己一臂之力,其他的日後再做盤算。

下定主意,吳恙沉默一瞬,語氣沉重悲涼,“因為阿秀,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