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夢坐在了我的對麵,小心的看了我一眼。
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典雅的連衣裙,也沒有做什麼發型,簡單清爽的齊劉海和她可愛的麵孔很搭。但我想就算此時有一個天使出現在我的麵前,我也不會再有什麼情緒變化,甚至沒有一點精力去多看幾眼。
“東東哥……對我一直很好……”
她的聲音風風韻韻,輕聲細語般的很像是她這模樣該有的特征。
“他已經走了……”我迷惘的看著茶幾,有氣無力的說道,心想這就是典型的人故以後開始談論他生前的好之類的。
“……是啊。”她低下了頭去,抱著膝蓋斷斷續續的抽泣著,我看見她的淚水不停滴落到地板上。
看著她那可愛的臉蛋顯露著這樣悲傷我又有點於心不忍,於是坐到了她的身旁,用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都堅強點往前看吧,夢夢……”我說道,“哥哥安眠的地方離這裡很近,想他了就去看看。”
夢夢拿出手絹擦拭了眼淚點了點頭。
“月哥哥,能一起出去走走嗎?”她突然對我說。
“怎麼了?你想出去嗎?”我有點疑惑的望著她,心想著她才剛回國就有什麼事嗎。
她輕輕搖了搖頭,“出去走走,應該比待在家裡好……”
我思考了片刻,同意了她的要求,然後兩人換了衣服就出門了。
她還是穿著昨天機場的那條裙子,我猜想著她大概隻帶了兩套衣服,黑色那件應該是特意為葬禮而準備的。我又忍不住再次提及她此時身穿的這套衣服色澤做工都很精致與高貴,穿在她身上有一種小公主模樣。
“我們該去哪呢?”我們來到了路口,環顧四周,一時間想不出什麼地方合適。
“公園?”夢夢猶豫著提議道。
“公園…公園……也可以吧,雖然人多了點。”
人民公園是整個七星市最大的人工公園了,這兒白天會有很多老爺爺奶奶跳廣場舞或者做操之類的。晚上則是一群青少年的天堂,溜冰、滑板或者在大榕樹下的石桌旁聊天,又或者在湖中涼亭裡談情說愛什麼的在合適不過了。
兩人在公園逛了一會兒,看人山人海人來人往,那些爺爺奶奶們練太極動作顫顫巍巍的……說真的,感覺無聊透了,或者說因為現在的特殊情況我還對什麼東西都提不起興趣來。
“哎唷!哎唷!”
突然一熟悉的聲音在附近尖銳的響了起來,我眉頭一皺並不想遇見任何熟人。可並沒有辦法,我望著他連蹦帶跳的三兩下就跑了過來,“還請假說家裡有事,果然不簡單啊!”
他叫任慶,是我大學二年級的同學,成績一般,家裡種果園的,是班級裡麵愛打愛鬨那種人,挺能活躍氣氛的那種。我和他關係挺好,平時會約在一起打打遊戲什麼的。
“哇……她是誰!?你居然換女朋友了!”他打量著夢夢,楞楞的砸吧著嘴,“遠遠的還以為看見天使了……請假就是為了帶妹子約會啊!話說需要請這麼久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情緒瞬間降至冰點。我和學校裡請假的事情是媽媽跟學校說的,她因為說不出哥哥去世這幾個字就以家裡有急事為由請了半個月。
“任慶,我哥去世了……”我麵無表情冷冷的看著他說。
“啊!?”任慶他張大了嘴巴,一時間錯愕不已。
“還有,”我接著說道,“這是我一個妹妹,遠房親戚。”
“呃…”他看起來就像是像嗆住了一樣,咽了口口水後便突然對著我九十度鞠了一躬,起身後他歉意的看著我,“這…這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真的對不起,封悠……”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臉上露著複雜的情感,說不清楚是怎樣,但估計五味雜陳什麼都有一點。見我冷著一張臉他也不知道說什麼急忙悻悻的跑開了。
我惱怒著他剛剛說的話,感覺心裡有一種很氣憤又無可奈何的感覺,總之為避免類似情況公園已經不打算接著逛下去了。
接著我們兩人又去了動物園,這倒是個好主意,我一直以來都挺喜歡動物的,看著小動物它們心情總會愉悅,這次希望能籍此轉換下心情,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但總事與願違……
我們一開始逛得挺好的,看了長頸鹿,駱駝和鱷魚,還喂了幾隻樹袋熊食物。後來我發現這家動物園裡居然有大猩猩,以前去過幾家都沒有看見過,於是我特意買了香蕉來投喂,可是當我剝開香蕉向它投去的時候它撿起來聞了一下居然向我丟了過來……它們不是喜歡吃香蕉嗎?不,不對,我要說的是那畜生居然砸中了我,而且又是我的眼睛!還腫了起來,害得我眼淚水直流搞得狼狽不堪!
真懷疑我眼睛長在我身上是不是長錯了,三番兩次的受傷。
結果動物園管理人員給我道了歉,給我眼睛也敷了藥,居然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我到不是想訛他們什麼就隻是想踢那畜生一腳,工作人員沒搭理我……
因為這個原因,我氣呼呼又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一路走來夢夢心情我看不出來是好是壞,她好像總是麵無表情。她真的很奇特,基本很少會把內心的想法表現出來,這也導致和她的相處很不容易,就像是對什麼東西都無動於衷,也吸引不了她的目光,當然,這裡要除去她最愛的輕音樂。就是這一副不苟言笑生人勿近的模樣連曾經和她相處多年的我都有點不自在。就算是剛剛在動物園的時候有個遊客給長臂猿拍照時被它搶走了手機然後給扔池塘裡麵把我都逗樂了她也沒有一點反應。不過一想到我被那隻猴子砸中眼睛,現在都還紅腫著,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由於眼睛受傷夢夢不放心又非得讓我去醫院。
“去看看……”她扯著我的衣角帶有一點懇求的語氣小聲對我說道。
我不停的說著問題不大沒必要小題大做卻愣是半拉半扯的被她帶去了……我知道她是怕我以前的舊傷複發,不過我是很清楚沒什麼問題的就是左右不了她那顆“關愛”的心。然後這一趟去醫院的結果就是被某個庸醫拉著拍照,擺弄各種儀器,然後無所事事的宣告我沒什麼大問題舒舒服服的問我要了四百多塊錢!天收的,我明知道他故意訛人的,卻又提不起勁來和他計較,整個人就是煩,這一天下來都不知道在乾嘛……
此行彆說心情改善了,隻是由悲傷的情緒轉換成心煩意亂而已。
結果呢這一忙和天也黑了,還沒打到回家的車,真是奇怪了,好事怎麼都趕一天去了!回家的時候一路的冷風都像是作弄我們一般吹得我小腿一抖一抖的,就像那不應景的路燈一閃一閃的一樣。
最後我隻是在想:今天不宜出門吧,這傻不拉嘰一天到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