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不緊不慢地夾了一片魚肉放進了沈堂煙的碗裡,秦如雨漫不經心地側過眼,隔在他們之間的,除了這張桌子,還有著一股捉摸不透的氣息。
秦如雨將視線挪向了白若,柔和的側臉卻也線條分明,麵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反倒是沈堂煙瞧著有些手足無措。
沈堂煙頓時覺得剛剛的解釋變得蒼白無力,且欲蓋彌彰,然後不太自然地跟白若說道“謝謝...”
然後迎向秦如雨的目光,秦如雨見狀下巴微抬,眸光一閃,忽然風情萬種地衝沈堂煙彎唇笑了起來“怎麼?看著我,是想我也給你夾些菜嗎?”
說完還果真夾了一塊鴨肉“那來試下這個雙味鴨卷,你知不知道這個菜還有個名字叫什麼?”
沈堂煙感覺到氣氛越來越不對勁了,開始下意識的找洞,地上為什麼這麼平?...
麵上卻佯裝鎮定地問道“是什麼?”
“又名,比翼雙飛。”秦如雨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狡黠笑容,不禁還挑了挑眉。
沈堂煙感覺背後一沉,因為她知道身後的東風、福兒、那官賣的男子齊刷刷地都看向了自己,她不明白秦如雨突然變得如此奇怪,沈堂煙手足無措,隻點頭嗯了一聲。
“還有這個西芹百合蝦仁,又名百年好合,都是這醉霄樓新上的菜式,來試試。”秦如雨接二連三的夾菜,這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隻有她跟個沒事人一樣,梨渦顯現,笑意滿盈。
沈堂煙背後發涼,小小的心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連忙雙手將碗端了起來,她努力地保持著微笑,卻顯得十分僵硬“謝謝,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不麻煩了。”
東風呆呆地看著麵前,久久未合上嘴巴,真的不知道是該說自家世子風流,還是該說這秦相之女開放,再加上白若公主的反常,這頓飯吃的,真的比自個那話本子裡寫的故事還要精彩。
白若表情絲毫未變,隻是緩緩放下筷子,眉眼彎彎的笑起來“想來還是早些帶金花餅回去才好,見堂煙手傷已無大礙,望老師早日能來府上教學,今日多有叨擾,二位且慢用,我便先回了。”
白若欠了欠身,嘴角浮出相當完美的弧度,隨即便離開了醉霄樓,福兒則趕忙到掌櫃處買完金花餅,拎起就趕了上去。
沈堂煙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然後轉眸看向秦如雨,她的臉上掛著一抹略顯無奈的笑容,隨即又異常興奮地探著身子跟沈堂煙說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倆是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沈堂煙有些不耐煩地澆滅了秦如雨的八卦之火。
秦如雨聽完身子往後一靠,有些沒好氣地說道“我這樣‘舍己為人’,你們是不是倒還怪起我來了?瞧瞧你倆這反應,說出來騙自己的嗎?”
沈堂煙心裡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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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堂煙早早的就出了門,看著東風之前給她收集的信息,一路找尋,最終站在了雲升錢莊的門口,在門口看著招牌躊躇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踏了進去。
一大早的錢莊裡的夥計還在清掃著店內衛生,看見這衣著不凡的頭位客人進來,趕忙將掃帚放到了一邊,雙手搓了搓衣擺,笑著說道“公子,今日是想存錢還是取錢?”
“借錢。”沈堂煙如實說道。
夥計嘴角尚彎,但眸子裡的光帶著一縷詫異,這年頭來借錢的人可從沒有過這種氣勢的。
“客官稍等片刻,我這就喊我家掌櫃的來。”
片刻過後,夥計帶著個麵色紅潤,臉上的肉異常飽滿,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的中年男子,沈堂煙腦子裡出現的第一個詞就是‘彌勒佛’?
‘彌勒佛’笑嗬嗬地朝沈堂煙說道“鄙人姓萬,聽我這夥計說,公子是想借貸,想問下公子欲以何物做抵呢?”
沈堂煙不緊不慢地從腰間掏出疊的整整齊齊的地契副本,遞給了萬掌櫃。
萬掌櫃雙手接過,打開手裡的紙張後,一條縫的眼睛努力地睜了睜,勉強可以看得到瞳孔的圓形了。
萬掌櫃拿著地契,在腦海裡尋著對應的位置,半晌後樂不可支地對沈堂煙說道“公子手中這張地契房產,在下已然知曉,不知公子今日是想借多少銀子呢?”
“依萬掌櫃看,憑這張地契能借多少錢呢?”沈堂煙淡定地反問道。
掌櫃的斟酌了一會兒,這鋪實際價值有個五六百兩白銀,行規都是以半價抵借,但凡來貸的人都是想多要一些銀兩,再依著這公子的行頭、氣質,家底應該不錯,其實借個四百兩出去都不成問題。
萬掌櫃試探地給出了一個數“三百兩白銀。”
沈堂煙看著麵前伸出來的三根胖乎乎手指,其實在自己的意料之內,不過聽著掌櫃的這番語氣,想必不止這個數。
沈堂煙突然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我從其它錢莊問來的可不止這個數,萬掌櫃可有些欺我麵生啊?”
胖乎乎的掌櫃愣了一下,勾著腦袋想了想“那...四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