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 謝青山眼前一亮,霎時感覺站……(2 / 2)

牽樞府 棠棣同馨 3631 字 11個月前

謝青山立刻繞到江遠褚跟前,遠遠朝霍佩佩使著眼色。霍佩佩氣得插腰跺腳,在背後無聲罵著臟話。

後來的幾日裡,謝青山有空就來院裡轉轉,江遠褚也次次隨同,不過他一如往常地端坐在涼亭下,隻有在要離開時才會去尋謝青山。

霍佩佩自打上次見麵後就刻意避著謝青山,但這終究不過是一座兩進兩出的院子,她逃不開與之碰麵,但她逐漸發現,隻要江遠褚出現,謝青山都會謹言慎行,連目光都不會隨便打量。

於是,霍佩佩後麵幾日就緊緊跟著江遠褚,任憑謝青山怎樣瞪她,她都視而不見,沒了謝青山在耳邊叨叨,霍佩佩難得幾日悠閒。

端午已至,皇上大賞群臣,於水霧方宮設宴。

暗八營與禁衛軍各派出兩百人用於夜間巡防。暗八營中有資格入座的隻有祟寧和權相寧,程弦薑宥二人隻能算是禦前侍衛,筆直地站在祟寧身後。

謝青山待得無聊,一個人玩起了殿門外插著菖蒲與艾蒿的花盆,這花盆是昨晚就換上的,上麵畫著天師執劍降五毒的圖案,惟妙惟俏。

“知隱回都這幾日愈發神清氣爽,可是尋到了好去處?”

皇帝年近半百,雖說麵色虛白,但談吐間倒中氣十足。

北明侯李鹿欲起身回話,卻被皇帝揮手免了:“臣這幾日可算是尋到了好去處,這大慶南溏口夜夜笙歌,流光魅影璀璨如星,當真是應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皇帝笑著,轉頭瞧向皇後,皇後的目光本在他處,見宴中寂然,立刻揣笑問道:“皇上瞧臣妾做什麼?”

“你瞧他,成日裡樂不思蜀,朕可不願掃了他的興,你是姐姐,有些話你代替朕說最合適不過。”

皇後聞言鬆口氣,鳳眸一轉,目光落在了李鹿身上:“南溏口再醉生夢死,那也是不入流的風月之地,你身為一國正二品北明侯,實在不應該貪婪於此,念你才從涼州回都,皇上不欲追究,你又怎敢掛在嘴邊津津樂道,還不請皇上恕罪。”

“誒,”皇帝咂舌,“朝堂上分君臣,如今宴上就是一家人,話家常罷了,朕哪知你這般嚴肅。”

“臣妾——”

“不過皇上,”李鹿打斷她,“臣也正是因為有所往,才有所知,如今五國鼎力,世道變遷,暗夜中危機四伏,但長川依舊能像光明帝時的盛世那般,南溏口爍燈不滅,車水馬龍,這就是皇上您治國有方,若不是皇上日日於案牘前操勞,臣哪還能見著這般空前盛況。”

首輔廖章蘭聞言猛得咳嗽了幾聲,他忙用手帕捂住了嘴,卻還能在痛苦中用一雙枯槁的眼睛警醒李鹿。

皇帝笑道:“治國有方對朕而言未免太高讚了,但你要說這長川的秩序井然,那得歸功於暗八營才對,若無暗八營‘雙寧’,這長川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呢。”

祟寧與權相寧位居暗八營之首,大慶皆稱這二人為暗八營“雙寧”。

權相寧隨祟寧起身時,目光順從地與皇後交彙,皇後此時不知盯了他多久,隻是這一眼,便迫使皇後彆開臉,臉上又強撐起笑顏。

祟寧謙遜道:“皇上抬舉,臣等惶恐。正所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若無皇上之聖令,臣等亦如一盤散沙。”

謝青山聽得耳朵發麻,這一來一回的虛與委蛇與阿諛奉承到底要進行到何時,他們倒是坐著有吃有喝,言語間甚至還有機會加官晉爵,但能不能考慮考慮他們這些站著充空氣的無名小卒,沒吃沒喝還得跟著磨耳朵,當真憋屈。

他看江遠褚站得端莊,便梗著脖子湊過去嗅了嗅。

“你做什麼?!”江遠褚怒視著他。

謝青山說:“我覺著這殿裡艾葉味太衝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做法驅鬼呢,你聞不到嗎?”

江遠褚聞也不聞:“閉嘴。”

江遠褚生氣時有一股特殊的魅力,那種既要打破正經禁製,又受阻於身份個性的將破未破,是勾起謝青山犯罪的罪魁禍首,雖然連江遠褚自己都尚未覺察。

他湊到江遠褚耳邊悄咪咪地說:“師兄,咱們出去吧,反正也挨著殿門,溜出去沒人知道的。”

江遠褚耳朵癢,手都攥紅了也沒上手撥開謝青山的腦袋,他在心裡默默算著這筆賬,餘光瞥見謝青山的一條腿已經跨出去了。

“臣此次特意從涼州為皇上尋來了十位歌女,涼州出美人,更出清泉音,長川樂音乃大慶之最,若輔以清唱,當屬相得益彰。”

謝青山又將那條腿默默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