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置 許是那日場麵過於混亂,“蜜……(2 / 2)

牽樞府 棠棣同馨 3617 字 11個月前

翌日,謝青山還躺在乾草堆上打盹,美夢做到一半突然就被獄卒提著請了出去。

謝青山打了個哈欠,眼底一片烏青:“怎麼回事,這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獄卒推搡著他,將他踉踉蹌蹌帶到了審理堂。

審理堂上,程弦坐得筆直,絲毫沒有因為回到自己的地盤而感到放鬆,江遠褚正為程弦磨著墨,見獄卒把人帶來便停了手,靜靜站在一旁。

謝青山沒來得及穿鞋就被帶到了這來,見這沒什麼外人便問:“師父要我過來,莫不是為我平冤了?”

程弦默不作聲,他垂目閱覽著手中墨跡還未乾透的文書,少頃才輕描淡寫道:“上刑吧。”

什麼?

謝青山沒聽清,但不用他聽清,審理堂的門倏地敞開,兩個獄卒抬上四指厚的長凳,落地時蕩起的風險些吹乾謝青山的眼睛,他被另兩個執棍獄卒強行摁下去,不過片刻便被麻繩緊縛住雙腕。

“師——”

父字還未出口,獄卒便趁他發聲之際用布條塞住了他的嘴。

“喻舟,”程弦執筆,“磨墨。”

獄卒看眼色行事,幾棍下去,謝青山兩眼發昏,他的腰像是斷了,忍不住嗚咽幾句後便開始在劇痛中吞咽血水,額角處的冷汗密密麻麻,順著紫色的青筋蔓延,頃刻間便打濕了衣襟。

“昨晚仵作在那具歌女的屍體上發現了類似琴國鬼信使的紋身圖案,”程弦不曾抬頭,但見江遠褚停了手,還是斜斜掃去了疑問的目光,“暗八營篩查不力,有過應罰,但你以身為餌引蛇出洞,有功當賞,不過自作主張的設計到底驚擾了天人,應罰。”

謝青山垂首不動了。

程弦抬起手,示意獄卒停下。

“往後務必謹言慎行,若再發生前日之事,我便保不住你,”程弦歎口氣,“喻舟,快去找大夫吧。”

謝青山做了個夢,他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虛想。

牽樞府的後山是個比前山麓更要鐘靈毓秀的地方,因著牽機閣在這栽種了不少奇花異草,日積月累的將這片沃土滋養成了一片含靈福地。

周止藺喜靜,蒼青小院的後門直通後山,謝青山每逢周止藺入定時便會偷摸著跑出去找葉關春玩。葉關春的師父莫如誨一向色厲內荏,她縱容葉關春偷懶,卻見不得謝青山半分。

葉關春便隻能接二連三地撒謊,同謝青山一道出去撒野。

他們來到後山,在這賞起了春。

“這些花草可是牽機閣賴以求生的稀罕物,”葉關春趴在地上看,感慨:“我都沒見過這些。”

謝青山嘲笑道:“那是,你師父隻將你束縛在那一方天地中,成日照著書瞎念,又不帶你見世麵,她是不夠格踏入這後山來的,但你要有野心呐。”

“師父說過,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聰明不露,才華不逞,方能遊刃有餘。”葉關春背書似的說了一大段,謝青山聽明白了大意,看他的眼神越發憐憫。

“瞧把你教成什麼呆樣了,謙虛矜持不過是窩囊無能冠冕堂皇的稱法,做人還是要鋒芒畢露,成與不成是結果,張不張揚是經過,反正平蕪儘處是春山,與其沉心靜氣打磨,不如尋個肆意灑脫。”

葉關春悶聲在地上畫了個圈,他指了指圓心,說:“我們本應都在這裡。”他一隻手指向圓外,“但是師兄你卻在這裡,沒有障礙,沒有阻擋。”

謝青山笑道:“那是因為你努力的方向不對,你要堅定不移地朝外走才是啊。”

“不,”葉關春搖頭,“我的努力取決於我的目標,而我的目標從來都不是圓外。”

謝青山清醒時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幾日,他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腰間的潮濕粘膩提醒著他似是才換完藥不久,但屋子裡冷清得像是許久不曾來人。

那日的情景謝青山還能想起一些,仔細想想,這事根本挨不著他自己,若是皇帝在意,早在那日宴席上就會將他處置,而不是拖到真相大白之日再秋後算賬。而且,皇帝也並沒有理由處置他,自己編造的一番言辭怎麼說都是護駕有功,無論李鹿與祟寧怎麼折騰都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這定是李鹿的存心報複,他自己吃了個啞巴虧,那也是手腳不乾淨活該的,但吃虧也要拉個墊背的,李鹿當真心胸狹隘,鼠肚雞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