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沒想把你怎麼樣,試應手罷了。”白雯道。
“你就是個瘋子。”
“有那麼一瞬間,我把你錯看成了阿彥,他總是特彆的,所以我對你也沒辦法下手。林景澤,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白雯微笑道。
真可笑啊,一邊訴說著有多愛自己,一邊認錯了人。現在終於認出來了來,卻還裝不知道嗎?
“如果,當年你的青梅竹馬是我,你也會像愛我弟弟一樣愛我嗎?或者說,你愛的究竟是我弟弟,還是少年時的幻影?”他試探道。
“年少無知時才會動心,人長大了,就會自私而冷漠,像一具被挖走了心的屍體,即使心不在了,餘溫還提醒著你,你曾經是個活人。
我隻愛過一個少年郎,此後人人像他,無人是他。可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愛著他的小女孩了。
你父親治病的事情,我會辦好。但不要再讓他出現在我眼前。”白雯苦笑道。
“我不記得你是什麼大善人。”
“既有陵霄之姿,何肯為人作耳目近玩?你和你弟弟終歸是不同的,我不想毀了你。”
“白雯,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猜我弟弟也沒有告訴過你。你今日既放過我,我就投桃報李,告訴你好了,我和我弟弟互換過名字。”攤牌吧,裝太久了沒有意思。況且,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疏忽。
“……”白雯依舊沉默,臉色看不出任何變化。
“我說,你的彥哥哥,少年郎,青梅竹馬,從來都不是他,而是我。”
“……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最喜歡吃的糖葫蘆是哈密瓜味,上初中後就沒人賣了,你小時候一生氣就撕東西,你掉的第一顆牙是左邊第三顆牙,雖然你現在偽裝的很好,但是你其實是左撇子吧,畢竟你殺人時,用的是左手。你今天不是也認出我來了?畢竟雖然眼睛不怎麼好使,你的鼻子,有時可是比狗還靈啊。
最重要的是,大豬嘴,試應手,要是沒怎麼了解過圍棋的人,根本一時之間轉不過來。你早也拿這些專業術語試探過他,不是嗎?”
“……”
“看來你也沒有自己說的那麼一往情深嘛。”
“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你弟弟。”
“你連贗品二字都舍不得告訴他?”
“是我認錯了人,與他無關。況且,如果當年真的找到了你,我隻會默默地遠觀,絕不會像追他一樣追你。畢竟有的人隻能遠觀,有的人可以抱在懷裡揉來揉去。”
“嗬,你倒不如說他好占便宜吧。我記得你當年最喜歡的一招不就是秀策的小尖,重要的是自己棋形漂亮,進可攻退可守,不是嗎?”
“他不像你,受不得打擊的,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指不定要傷心多久。……這麼一想,他還挺可憐的。”
“白雯,你心裡的天平究竟是從何時向他傾斜的?”
“人不都是趨利避害的生物嗎?我小時候還可以隨意喜歡人,現在長大了,就比較喜歡回報率最高的。
而且,所有過程都是一種產出。本質也是由存在過程之中去審視得到的,未經反思的生活是不值得過的。
我以前以為很喜歡你,但從現在的時間維度上看,那是一種占有,是還未詩意地棲居。就像小學時的一張答卷,自以為得了滿分,其實背後的原理半點也不懂。沒有深入,就匆忙把得到的東西據為己有。
可關於他,我認為可以稱得上是居有,是流動的,審視的,有偶爾的明覺和明悟。
當然,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你可以以此反駁我的觀點,但是我想你能明白我這段話是根據此時的環境所提出,在此時並不是完全絕對的。”
“十分鐘前你的理由還是,因為他是你的青梅竹馬。”
“時間在流逝,千年後的忒修斯之舟,還如從前嗎?
我要回家了。”白雯道,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