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心中如此痛苦，如此煎熬。

上班後，白雯就看到坐在房間的林景澤，他的腦袋微微低垂著，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睛，投射下一片陰影。

“王特助叫你來的？”

“是的。”

“等會兒叫他帶你了解一下工作流程，然後趕緊開始工作。”

“為什麼要給我這個機會？”

“你值得。”白雯毫不猶豫地道。

“你覺得我會信嗎？”

“那天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不這樣做，我心中有愧。”

“錢貨兩清，有什麼對不起的？”他譏諷道。

“那是對其他人，你永遠是特彆的。我說對不起，不是指事情本身的對錯，而是我不該折辱你，不該傷害你，不該讓你難過，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白雯歎了一口氣道。

“……彆再亂說話了，我會誤會的。”林景澤道，聲音依舊清冷，但細聽卻發現聲音在微微顫抖。

“你放心，以後你的事情由王特助負責，我不會再主動找你。你是他的哥哥，我們肯定是要避嫌的。”白雯又道。

“我能問一下，你喜歡他什麼嗎？”

“他溫暖善良，燦如驕陽，怎麼可能不喜歡？”

“如果，你當年找到的人是我，你會喜歡上我嗎？”

“我現在就很喜歡你，隻是答應他了，就要一心一意，不然他會傷心，我也玷汙了我們的……年少情深。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不舍，我們也該向前走了。你很好，值得比我好得多的人，彆在過去的泥潭裡沉淪了。”

“當年林家破產的事情，你有沒有摻一腳？”

“我是厭惡你們林家，但我還沒無恥到傷害阿彥的家人。

況且，你這麼清高的人，還是一直端坐雲端好一些，毀了你，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白雯定定地看著他，心裡就像被利刃狠狠劃過，她這個人，臟透了，壞透了。

但他不一樣，他永遠帶著童年的濾鏡，永遠是那個皎潔明亮的白月光。

他曾站在最美好的時光裡對她伸出手，又曾隻用一滴眼淚把她推入了弑父害母的煉獄，他在她心裡永遠高懸天邊，求不得，放不下。

有那麼多次，她忍受不了林彥陽的嬌縱任性，忍受不住兩人之間身份上的巨大鴻溝，忍不住他的天真和愚蠢。

可是，她以為林彥陽是那個小少年，她忍下去了，然後發現他癡情又執著，他被她欺負時淚汪汪的眼睛很可愛，他送的玫瑰又香又甜，他會一點點為她改變，他為她著想，他無條件地相信她，他永遠站在她那一邊。

她以為她是再一次愛上了那個少年，結果卻發現，他們竟是兩個人，林景澤聰慧冷靜卻又自私利己，彥陽遲鈍率直卻純真善良。

明明內在天差地彆，她怎麼就，怎麼就認錯了呢？

還是時光太匆匆，記憶中的白月光，本就是虛無的幻影，與實際的林景澤，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