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環先是吩咐了人把碗端了下去,然後拿著一個小匣子隨著周臻進了書房,周臻把照路用的燈籠放在了平時放的地方,紅環點燃了屋裡的燭台,打開匣子把裡麵的東西拿了出來後,周臻也尋到了今天要讀的帛書,老老實實的拿著書坐在了案幾前。
紅環小心打開瓷瓶將其中的淡黃色藥酒倒在了白色小碟中,又將紅色粉末到了些細細和勻了用銀針沾了些許,紮在了周臻早已平伸在案上的左腕,等紮完了七根銀針後紅環長出了口氣,頭上細密密的汗珠這才得空被袖子擦了去。
“紮完這遍針就差不多了,回頭你那把大刀也能重新被左手舞起來了。”
周臻看著今日自己和刺蝟一樣得手腕,即使紮針有一陣子了還是好奇的伸手撥弄了幾下,餘光一掃就看到紅環一臉怨念看著自己不由悻悻的縮回手繼續看她的書了。
“那群老賊總是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輸給您,真是夠蠢的以為傷了您的左手就能給自己創造喘息的機會。”紅環拿出計時的小玩意調好放在了案幾上,接過標好的書準備拿回去看,手裡的動作不停嘴也閒不下來。
周臻也聽習慣了拿另一本出來攤開在案幾上:“多看些書,論陰謀詭計你也該和他們學學,畢竟玩了大半輩子陰謀詭計還沒死的也算的上頗有心得了,你總不能耄耋之年還上場殺敵。”
“什麼貌碟?哎呀,總歸主上去哪我就去哪,主上還想征戰我就永遠在主上身後,主上若想讓我辦事那我就學,總歸也難不過活著才是。”紅環想撓撓頭結果摸到了發髻,住了手還扯下來好幾根頭發。
周臻看著紅環有些頭疼:“回頭給薑老說,讓他在遠程威力的武器上多上點心,彆天天不是搗鼓些小玩意就是在外麵給我拉皮條,這院子的謀士一共才幾個都嚇的不敢和我說話了。”
紅環平時最喜歡在薑老那裡玩那些小玩意多數都是她求著薑老做的,前些天還為了忽悠薑老給自己做了一套新奇的暗器幫著物色了不少兒郎,她還以為瞞的挺好的但此刻看來主上是知道了,也不敢吭聲了念念叨叨的看自己的書去了,看不懂了就問問周臻然後繼續回去念念叨叨。
“砰!”一個硯台直直打在了許民生的腦袋上,鮮血有兩滴滴進了眼睛裡,卻是動也不敢動的站在原地。
“許大人好手段,都不用本相說你就知道該怎麼辦。在賑災的糧食裡動手腳你是嫌活的太安穩了是嗎?現在周將軍問本相要你,你這身筋骨牽著的人可不少本相是真舍不得。”
許民生匆忙下跪,說起來許廷尉今年不過四十有二卻是連胡須都白了個徹底,如今這猛的一跪顯得他那張樹皮一樣的臉愈加惶恐。
“陸相,陸相,不是的。借臣一萬個膽子,臣也是不敢在糧倉裡動手腳,是周臻那個黃毛丫頭不識好歹,咳,額咳。”許民生話還沒說完就被血嗆在了喉嚨裡,許民生抬頭看向陸安知的臉見到了遲來的驚慌,那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又來了,他的人怎麼還沒來,這不對!
陸安知看著許民生從假裝的慌亂變成了真的慌亂,約算著時間還有閒情想著怎麼做個精巧的暖爐給周臻送去,心下想著怕是要做的好看些要不然她是萬萬不肯隨身帶著的。
許民生一口氣沒上來狼狽趴在地上,卻也沒有發瘋隻是不停的想著細枝末節想著那裡暴露了,他不會死,陸安知不敢殺他,朝聖圖在他手裡,在一個隻有他知道的地方。
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陸安知蹲下拍了拍許民生的臉,此刻許民生就勝一口氣吊著了,驚懼的看著眼前閻羅。
“許大人,過兩天公主會去和你說說話,什麼該說你應該知道,畢竟你被廣國暗探所害,得休息幾天不是?”
“咳,哈哈哈,咳,咳,啊呀,原來都被查完了呀,哈哈哈哈,咳。”到了此時許民生知曉自己肯定時日不多了,也懶得維係自己的體麵了,用手肘撐著翻了個身仰躺著的姿勢讓血滴進了眼睛裡,身體上的刺痛騙不了人裡麵的箭頭還沒來的及取出但腦子卻昏昏的貼身的裡衣黏黏膩膩的不知是血還是汗
陸安知皺皺眉,派人將許民生送回府後,到底心裡不覺,按著以往的計劃吩咐,隻是將呈給王上的紙張撕了又重新寫了一遍,沾了些血在信封邊緣又在小五的衣服上蹭了蹭讓血跡不顯,這才交在小五手中,又囑咐了幾句,小五這才領命前去。
當天午夜,詹中尉攜八百黑甲兵圍了許廷尉的府邸,抄出了不少東西,其中在其書房找到大量書信往來佐證許廷尉係嶽國暗探無疑,兩年前從前任左丞相盜走的朝聖圖也在府中抄出,周厲王大怒,使者前去與嶽國談判暫表不提。
許廷尉為官數十年牽連的官員很多一時人人自危,連夜裡經過許廷尉府邸的乞丐也接受了盤問,隻是奇道這附近乞丐都是臟兮兮的有一隻虎斑貓卻是養的膘肥體壯,紅環那日去刑獄交案宗看著了回來後隻當是趣事說與周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