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候機廳內,身著深藍色西服的男人正麵無表情地看著筆記本,他一隻手摁著藍牙耳機,一隻手在鍵盤上敲打著。
他似乎正在處理著要事,皺著眉,滿眼皆是疲憊,頭發也有些淩亂,但即使是這樣,也遮蓋不住這個人身上透露出的清冷矜貴的氣質。
終於處理完工作上的事務,裴念之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
耳邊傳來口哨聲,裴念之抬眸望去,是兩個結伴的西方人在盯著他看,眼裡帶著挑逗的神色,似乎是期待一場異國旖旎。
裴念之沒有搭理他們,從初來米國到現在,他已經被各色男人搭訕過無數次了,剛開始也許還會感到憤怒,但現在他已經習以為常,母親給他的這幅皮囊過於優越了。
私人手機的鈴聲響起,裴念之摘下耳機拿過電話。
“念之啊。”爺爺裴國榮的聲音在手機另一端響起。
“爺爺。”裴念之重新戴上眼鏡,看著助理新發來的幾份文件。
“你什麼時候的飛機啊,我安排時間讓人去接你。”裴國榮似乎在一個很嘈雜的環境裡,裴念之能聽到小孩子的笑聲。
“明天。”裴念之簡單地指出合同的幾個問題,抽空回道,“具體時間是下午六點多吧,其實不需要特意派人來接,我不是小孩子,不會走丟的。”
“那怎麼行呢,你去米國的這幾年,H市變化可大了,你肯定認不得路,老老實實地聽我話,我派人去接你。”裴國榮不容裴念之拒絕。
裴念之有些無奈:“行,還有什麼事嗎,爺爺?我馬上登機了。”
“對了,你這次回國之後就慢慢把重心移回國內吧,小哲最近也開始上道了,你回國內發展,他也能幫襯著點你。”裴國榮勸道。
“小哲?”裴念之下意識地挑了挑眉,“裴哲?餘悠然的兒子嗎?”
“對,就是小哲。”裴國榮應道。
“不是說裴哲在國內整天花天酒地無所事事嗎?”裴念之饒有興趣地敲著座椅扶手,“怎麼,這是回頭是岸了?”
“念之啊,我知道你恨裴均,也恨餘悠然,但是你以前不是說了嗎,上一代的恩怨不牽扯到你們這一代,況且小哲後來不是被送來我這了嗎,你還不信任我培養人的能力嗎,我可是把你培養出來了。”裴國榮越說越激動,相反裴念之慢慢沉默了下來。
我說過這句話嗎?裴念之皺著眉回憶了一下,記憶過於模糊,想不起來。
“念之,你在聽嗎?”見裴念之許久未吱聲,裴國榮有些不悅。
“在聽的,爺爺,我知道了。”裴念之回過神,“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了,對了,你記得多休息,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彆又熬夜熬好幾天……”裴國榮又開始進行例常說教。
裴念之熟練地將手機默默挪遠,等時間估摸差不多了,才挪回來繼續說道:“好,我知道了爺爺,我先掛了。”
裴哲,裴念之默念了一聲,撥出了一個電話。
“喂,寶貝。”那邊傳來略顯不正經的腔調,“終於舍得聯係我了,裴大美人。”
“滾。”裴念之明顯是習慣了這人不著調的性子,“顧汎,我有件事要問你。”
“怎麼了?”顧汎收起了散漫的性子。
“你每個月去裴宅進行例行體檢的時候,我爺爺身邊有沒有出現一個叫裴哲的人?”裴念之問道,他二十一歲出的國,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年了,這三年,他一直忙著工作,沒有回過一次國,倒是忘了不少出國那年發生的一些事,也忘了裴哲是因為什麼原因被接到裴宅被裴國榮撫養。
“對啊,你那位長得很不錯的弟弟一直都陪在裴老身邊,三年前就陪著了,一直陪到現在,我上個月去還跟他打了招呼。”顧汎顯然沒預料到裴念之不知道,“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裴念之揉了揉自己的眉頭,“你知道的,我出國那年生了一場病,好了之後就被爺爺攆出國了,這些年也沒回國,對一些人一些事也漸漸有些淡忘了。”
“這樣嗎。”顧汎咂咂舌,“我還以為你知道,也沒怎麼跟你提,怎麼,你那位弟弟惹到你了還是出啥事了?”
“上一輩有些恩怨。”裴念之想了想,“他母親有些瘋。”
“我是知道他母親是裴均的一個情人。”顧汎道,“但是裴均不是很久之前就去世了嗎?你恨裴哲?”
“我對他不是很了解,談不上什麼恨不恨,就是裴均,以前倒是想靠這個兒子爭權。”裴念之緩緩道,“雖然裴均去世了,但是餘悠然還活著,加上爺爺年紀大了,難免不會被一些裝羊的狼給騙到。”
“不會吧。”顧汎倒吸了一口氣,“裴老養了他三年呢,我看著他也挺尊重裴老的。”
“希望如此。”裴念之看了一眼時間,“對了我明天下午六點的飛機,你跟爺爺說一聲你來接我,我想先回一趟公司看看情況再回裴宅。”
“好嘞。”顧汎明顯開心起來,“你終於舍得回國了,不過你還真是工作狂,一刻都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