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一做不好,就會被狠狠地痛打一頓,還沒有飯吃。
明明是六七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像是個三四歲的小兒,麵黃肌瘦,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淤青。
這可真是造孽呐!
同村有不少心善的婦人、老哥兒心疼雲哥兒,私下裡都會偷偷接濟他一點兒。
隻是這個時代,大家夥都窮,幫不上什麼太大的忙。
有幾個膽大的,還會硬著頭皮去和雲家的說道說道,卻不曾想竟被對方潑辣猙獰地噴了回來,第二日,雲哥兒身上的傷痕便更多了。
這讓人心裡愧疚的緊,慢慢的,也就沒人再這麼做了。
就這樣,雲哥兒跌跌撞撞地長到了十二歲,差不多也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隻不過除非是真的窮得揭不開鍋了,村裡的人大多都會選擇把哥兒養得再好一點兒,再久一點,等差不多過了十五歲才會考慮讓人出嫁。
而那對見錢眼開的雲家夫婦不可謂不歹毒,竟為了五兩銀子就想著把雲哥兒賣給同村的老鰥夫。
那老鰥夫住在村裡角落一處偏僻的位置上,瘸了一條腿,年輕時是十裡八鄉有名的惡霸,吃喝嫖賭偷雞摸狗樣樣惡事都做淨了,還把懷著孕的夫郎硬生生打死了,村裡人都對他避之不及。
也不知他命為何這麼硬,五六十了不僅活的好好的,還從什麼地方賺了不少銀子。
雲哥兒哪裡願意呢,老鰥夫的年紀都快可以當他兩輪的長輩了,可他小小年紀,身份又低微,除了聽話又能如何。
萬幸的是,機緣巧合之下,許家夫夫聽聞了這件事,趁著兩方還沒談攏,先一步用雙倍的銀兩將人買了回來。
雖然麵上是說買回來伺候人的,可這些年雲哥兒的變化都發生在眼裡,村裡人哪能不知道他這是終於開始過上了一點好日子,大多都真切地為他感到高興著。
好在那雲家夫婦收了錢之後怕被老鰥夫算賬,連夜帶著家裡的細軟和剩下的孩子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不然此時若是參加了這場喜宴怕不是臉都要氣青了,說不定還會厚著臉皮撒潑打滾大鬨一通。
老鰥夫沒皮沒臉,就算人沒買到,也時不時會湊到雲哥兒身邊,用惡心的垂涎目光盯著人家瞧,甚至於想上嘴調戲上幾句,得虧許家人把人護得緊,才沒讓他得逞。
那許家的小子,也就是現在的新郎官,曾經沒離家的時候,還揮舞著掃把把人從雲哥兒的身邊給打了出去哩。
老鰥夫甘不甘心,沒人知道。
就在許家小子服兵役後的幾個月裡,他喝醉酒倒在了自家門前腥臭的泥溝裡,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倒是個大快人心的消息,有幾個與老鰥夫結了仇但是不敢如何的人家就差沒拍案叫好了。
拜堂前的準備格外的繁瑣,但許家一家子包括小童養媳在內都是有耐心的人,更彆提今天日子的特殊,更是得慎重對待。
日上高頭,又慢慢往下移動腳步,眼見著午後已過,傍晚逼近,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隻差兩位新郎官。
賓客們都已經吃過第一道席,紛紛安靜地站在堂口兩側,讓出兩條過人的路來,探著腦袋或前或後地看,期待著兩位主角兒的出現。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賓客都能站在這裡的。
大多都是些關係親近的新朋戚友,偶爾也會有身份地位高一點兒,在村裡也頗具威嚴的人,比如村長,族長或者是父母那一輩的長輩之類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