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美衣裳,美音樂。
有共同愛好的兩人,一來二去,沒兩天就敞開了話題聊得熟絡了起來。
這期間諸葛亮也發現,對方是完全不會因為身份會有架子的人,甚至還會越熟越放得開。
他們之間,完全不存在任何鴻溝的問題。
“先生,你又沒投中。”
“投壺嘛,不中正常得很,哪有次次中的。”更何況是還喝了酒,還能瞄準就不錯了。
諸葛亮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向慎重的他,竟然沒幾天就和可能會是自己的未來領導人,喝上了酒。
“哈哈哈,將軍,你不也沒中嘛。”
因為聊得太晚,兩人都坐在了諸葛亮的那張竹榻上,往地上的壺裡投竹箭。
“先生都說了,沒有每次都會中的嘛。”劉備也不在意,繼續開心自己的。
“沒中就喝。”
“象征抿一口就行,先生你酒量也很一般。”
“抿一口,抿一口。”
雖然二人喝得並不多,也完全沒有到醉酒的地步,但是到了後半夜,困意還是襲上了頭,兩人都倒在了竹榻上。
“先生,三支藍箭,你贏了。”劉備隻投進了兩支紅箭。
諸葛亮難以掩飾的自豪的笑了笑,不過隨即發現兩人這個氛圍有些奇怪了,“亮聽聞,將軍曾經常與兄弟友人們同榻而臥?”
劉備很自然的答道,“是啊。”對他來說,多正常的事。不過隨即他馬上就想起了寧書童之前跟他提起的話,寧書童曾說,先生有潔癖,不喜歡有另外的人碰他的榻。
想到這裡,劉備心中連忙大叫不好,趕忙就要起身坐起。
看到劉備突然的反應,諸葛亮不解,“將軍這是做甚?”
諸葛亮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趕忙說,“我不介意,將軍不必如此慎重。”
劉備聽到這才放回了心,又疲憊的躺了回來。
“將軍,我有一事相問。”
“先生請講。”
“對於將軍而言,每個和將軍同榻而談的人,都一樣嗎?”
劉備愣了愣,道,“當然不一樣。”
“那我呢?”
劉備看不到諸葛亮此時此刻的神情,他很難完全猜透他此刻的用意。“自然是,不一樣的。”不過他還是誠實的告訴了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確實,先生於他而言,非常不一樣。
“可以有多不一樣?”
看到對方的眼睛,劉備清楚,這是什麼樣的意思。
當然,現在的他並不排斥,不知道為什麼,跟以往不同,眼前的這個男子讓他從一開始就感到親切,甚至想要主動去靠近他,或者更近。
罷了。能有先生這樣的人,是幸運的,難求的。
這時的諸葛亮並不確定對方是不是確實是這個意思。如果不是,就是自己卑鄙趁人之危,如果是,是對方以此使的為了套住自己的計?還是對方就是同時和自己有了一樣的心意?
就在諸葛亮內心糾結萬分的時候,劉備突然低眼詢問了一句。
“我想問先生一事。”
諸葛亮順著問道,“將軍想問何事?”
“我想問先生,今後我們若是如此,也可否將我視作男子對待?”
“我希望在先生的心裡,我能是一個男子。”
諸葛亮聽聞迫不及待的對著此人深深的吻了下去,“將軍在孔明心中,一直都是男子,這有何難?”
修長的指節,交領向後褪去,燭光搖曳,直到後半夜才燃儘。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了屋裡,劉備頂著一頭散亂的頭發醒了過來。
劉備在竹榻上翻過了身,就看到了竹榻前方的書桌前背對著自己的人的背影。
他的頭發也披散著,白色的大袖隨意的披在他剛而不壯的肩背上,窗外是森森竹林,金光色的東起的日光從他微微傾斜的前方傾撒而過。
“將軍醒了。”諸葛亮在蒲團上轉過了身來。“一會兒孔明要去整理田地,不知道將軍可感興趣否?”
劉備坐起身,欣然道,“怎麼會不感興趣?”
諸葛亮笑道,“聽聞將軍也愛好種菜。”
這讓劉備想起了自己在許昌那些驚心動魄的日子,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自己雖現學現賣種得一般,也還挺享受的。
“當然。”
“走,孔明帶將軍看看孔明的田地。”
孔明去背來了鋤頭和背簍,劉備自然的上前伸出了手,“我來幫先生拿吧。”
孔明也很自然的遞給了劉備兩把鋤頭,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穿過了山野小道,來到了一大片竹林後的開闊天地。這裡種著不少的白菜和大麥,特彆是白菜,不但種的最多,而且很多已經到了可以采摘的時候了。
諸葛亮上去就摘了好幾個白菜放進背簍裡,大麥那邊前幾天才剛播種下去。劉備看了,就問,“哪一塊地需要用到鋤頭的啊?先生。”
諸葛亮微愣了下,隨即指著那邊笑道,“大麥剛播種不久,正是需要翻土的時候。”
“好,我翻土不是特彆嫻熟,若翻得不好,望先生莫要怪罪。”劉備扛著手裡的鋤頭朝那邊走了過去。
諸葛亮看著眼前的畫麵,有些出神了,好像是十年前吧,當初有個荊州當官的也是來到他家裡,那個時候的他還無所謂,就答應見了這位當官的。這個當官的可謂是十分熱情,上前搶過他的工具就要熱心的幫他乾活。
諸葛亮看了下灰蒙蒙的天邊想,君子有高節,也不過如此了。
直到天上下起來了蒙蒙雨,兩人這才收拾了往回走,看著扛著兩把帶著泥的鋤頭走在前麵的先生,劉備也開始走神了,他不記得自己手裡的鋤頭怎麼就跑到先生的手裡去了。
頂著濕潤的霧氣,兩人回到了草廬內,就聽到一個女童在頌詞的聲音。
“步出齊城門,遙望蕩陰裡。
裡中有三墳,累累正相似。
問是誰家墓,田疆古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