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如意 大家都覺得賺到了(1 / 2)

我妻薄情 青青綠蘿裙 4214 字 9個月前

帶骨鮑螺確實好吃,不虧是在曆史中留名的著名點心。

但一碟總共也才四個,程丹若吃了一個,識趣地喝起了茶。順便向陳柔娘討教一個收邊的難題。

她最近裁衣,形狀有了,隻是腋下處怎麼都收不平整,穿起來難受得緊。這等小問題又不好拿去問孫師傅,請教表姐妹最為合適。

陳婉娘找到機會,大肆嘲笑了她一番:“表姐竟然連收邊都做不好。”

“是啊,妹妹若是知道,還請指點一二。”程丹若說。

陳婉娘很樂意賣弄她的繡藝,立即指點她幾句關鍵,假惺惺道:“自家親戚,指點談不上,表姐太客氣了。”

“四姑娘。”墨姨娘不讚同地看著女兒,卻未出言管教——但凡讀書的人,心中總是不糊塗的,女人尤其如此。管教子女是主母的職責,身為姨娘,能照料女兒生活已是莫大的恩典,絕不可僭越。

她隻是用帕子擦掉女兒嘴角的奶油,言道:“表姑娘侍奉老太太儘心儘力,顧不到女紅也是有的。”

“姨娘可真是。”陳婉娘鬨了個紅臉,躲開她的動作,“彆把我當小孩子。”

墨姨娘微微一笑,顫巍巍地起身:“好了,你們姊妹慢聊,我先回去了。”

陳婉娘嬌縱,待生母卻好,扶住她的胳膊:“姨娘有了身子,可要小心。”

墨姨娘上個月診出的身孕,但懷相不好,故不聲張,親生女兒卻是知道的。這會兒故意點出來,難說有無炫耀的意思。

程丹若很配合,起身便要福下:“竟不知姨娘有喜,給您道賀了。”

“使不得。”墨姨娘的小心謹慎刻入骨髓,當下便避開她,又示意女兒不必攙扶自己,“有丫頭呢,你且坐著,表姑娘也彆送了。”

陳婉娘也沒堅持:“小心些。”

“哎。”墨姨娘溫柔地應了,搖曳生姿地下樓去。

程丹若望著她的背影,不忍地轉開視線:腳骨折成那個樣子,走起路來該有多疼啊,外國人想象中小美人魚的痛苦,卻真真切切地痛在古代女人的身上。

不寒而栗。

她一時坐立難安,道:“老太太那兒離不得人,我先走了。”

“雀兒,送送表姐。”陳柔娘開口。

程丹若腳步一頓,思量地瞥過一眼:對了,今天的陳柔娘似乎格外沉默,她有心事?

然而,陳柔娘避開了她的目光,專注地拈起針線。

唇角上,徐徐浮現一個羞澀的微笑。

程丹若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提起裙角下樓。

“表姑娘慢走。”雀兒送了兩階樓梯,潦草地福身送彆。

程丹若沒有回頭。

再回到正院,顧太太已經走了。

黃夫人留她說話,並轉達了顧太太的謝禮:幾匹上佳的絹羅並一支玉釵,全都是實用的好東西。

程丹若還要謙遜一下:“不過舉手之勞,顧太太委實客氣了些。”

“給你的,你就拿著,也是你應得的。”陳家最近的銀錢略有拮據,畢竟馬上要到九年通考了,陳老爺需要上下打點一二。但黃夫人不至於眼皮子淺到貪墨這些東西:“大姑娘了,也該好好打扮打扮。”

程丹若這才收下。

黃夫人飲了口香茗,才慢慢打開話匣:“你父母都不在了,有些事縱然不該同你說,也顧不得這麼多。將來……可有什麼打算?”

程丹若略略一頓,這便是在問親事了。

論理,沒有和當事人自己談親事的,但她情況特殊,說是親戚,卻是表不是堂,姓陳的不能替姓程的做主。

問是必然要問一問的。

“表嬸也知道,程家隻有我一個人了。”程丹若無意成親,可古代容不下一個無主的女人,可以守寡,不能未婚,直接說肯定會被黃夫人當成瘋子,“若父母尚在,自然聽從父母之命。如今卻……”

黃夫人亦是社交達人,流暢地鋪墊一句:“唉,可不是麼。”

程丹若這才道:“家父生前有一願,希望將李禦醫與他的行醫經驗整理成冊,造福後人。我不孝,今生不能再侍奉雙親,彆的不說,若不能達成他的遺願,怕是死後無顏去見父母了。”

是的,一個女人不想結婚,不可以,但如果因為“孝”,也不是不可以。

黃夫人果然沉吟起來,半晌,勸道:“正是因為家中僅有你一人,才該早些開枝散葉,以慰父母。”

這事不能頂著來。程丹若順從道:“表嬸所言在理,我所求的無非是叫程家不至於……”嗓音帶出一點點難以抑製的哭音,“不至於在我身上斷絕而已。”

黃夫人微蹙眉頭,毫無阻礙地理解了她的意思。

程丹若求的兩件事,一是成親後她希望繼續行醫,至少要將醫術傳給後代,二則是要將一個孩子過繼給程家。

平心而論,條件不算過分。她背負程家香火,自然要為家族考慮,這也是一種孝行。

然而,擺在婚戀市場上,就有點難了。

“我心中有數了,你放心。”黃夫人說。

程丹若抬起帕子,按按眼角的淚,故作不自在:“勞表嬸掛心,其實,我心裡也放不下老太太,中風畢竟是……”

她搖一搖頭,一切儘在不言中:“我已無長輩在世,老太太就和我親祖母沒什麼區彆,若我能多侍奉她幾年,便是我的幸運了。”

其實,伺候病人不是人乾的差事,又累又苦。但誰讓古代女人難做呢,嫁到夫家去,也一樣伺候婆婆,伺候相公,伺候小姑子,人家還道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