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
老人跪伏在原地一動不動,作為邪神的信徒,他此刻跟隨邪神一同進入了遊戲中。監管遊戲的邪神無法與玩家對話,便隻能由他扮演係統頒布規則。
他前方的邪神雕像表情生動,像是活了過來,尤其是那雙五瞳目,惟妙惟肖。
雕像相對的方向,台階層層拔起,一張長桌擺在上方,分出了七個座位,珠光寶氣,極儘奢華。
鞋跟踩在地麵上的聲音清脆,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出現在老人身邊,踩過他的手,鞋主人絲毫沒有在意,隻當是踩過一塊不平整的地麵,他緩緩走到長桌邊,手指撫摸著一下椅背上的羅馬數字,IV。
直到七張座位坐上六個人的時候,五瞳目如全息投影般將遊戲內的景象呈現出來。
“老一還是這麼壞趣味啊...”說話的女人一頭黑色卷發,紅唇如火,倚在長桌上,媚骨天成。她的座位上刻著一個羅馬數字的五。
三號座椅上的男人挑了挑眉,笑容耐人尋味:“還算仁慈。”
“不合時宜仁慈是最大的殘忍。”四號座位上,俊美的青年唇角勾起,笑盈盈地玩弄著手中的小刀。男人微卷的黑色長發過肩,上半部分紮了一個毛糙的小揪。
立挺的風衣被他穿的典雅彆致,胸前點綴著一對鉑金裝飾,胸口上連著一條細鏈。他隨意地蹺起二郎腿,將匕首插入桌麵,輕蔑地掃了一眼斜前方的男人,對方眼神陰鬱,活像要將他拆吃入腹。
“先下注吧,免得有些一會兒又說我出千。”四號無奈一笑。
大富翁遊戲一共一百場,投影在長桌之上。
若是換了彆人來,隻能看到一團黑霧。
但坐在賭桌上的是邪神,雙目一掃就能看清所有玩家的神態動作。
“我押他。”四號隨機選了一位玩家,連長相都沒記住就把籌碼丟了出去。
不過隻有一枚。
六號怒道:“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哎呀,彆傷了和氣嘛...”五號的女人盈盈一笑,狐狸眼一掃賭桌,視線精準鎖定在嚴風緒身上。
“哎...我押他吧。”她推出了一摞籌碼。
四號掃了一眼,哼笑出聲,“小白臉有什麼值得押的,還是你就好這口?怎麼說來著,角色扮演?禁欲係?”
他聲音輕佻,好像在對無關緊要的路人評頭論足,然而他黑瞳裡殷紅的圓形紋路卻止不住地發燙發亮。
找到你了。
女人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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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場邪神遊戲,即將開始,本場共有三周目。”
“第一周目,貪得無厭的循環大富翁。”
地上的格子開始延伸,方格一個個的鋪在前方,到第十格的時候戛然而止。剛好停在不遠處的村莊跟前。
“遊戲規則:每回合玩家在一至四中選擇一位數,四麵骰隨即拋擲出,朝下的一麵數作為本輪真數,猜中的玩家即可前進相應數字,其餘玩家留在原地。”
“若為空地,即可付相應籌碼進行購地,之後若有其他玩家經過,則可向他收取一定籌碼。”
“若為功能格,則可得到一張功能牌。”
“一位玩家到達終點後,遊戲結束,所有存活者視為贏家。”
“遊戲結束前,籌碼清零者,失敗;意外死亡者,失敗;踏出格子者,失敗。”
“累計獲得三張功能牌的玩家,可以直接離開遊戲。”
“當存活玩家隻剩一名時,視為遊戲勝利。”
人群中死一般的寂靜,幾聲啜泣率先打破平靜,隨後又響起許多嗚咽的聲音。
係統沒有給他們留出悲傷的時間,原本空白地格子上出現了四個小的方格,寫著1234。眾人頭頂也出現了代表籌碼的數字,他們有3000的支配資金。
“補充說明,四位數上都必須有至少一名玩家。”
“遊戲...正式開始。”
五瞳目垂涎的眼神落在玩家身上,像一隻不知餮足的野獸。
玩家或有人沉默地分析起自己的處境,或被嚇得雙目無神地蹲在地上。
隻有嚴風緒麵無表情,大腦放空。
因為他根本沒聽懂,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每個字都認識,拚起來就聽不明白了。
巨大的沙漏在荒涼的田野上倒置過來,金黃的流沙熠熠生輝,一枚不斷旋轉的四麵骰懸在空中,宛如懸在眾人頭頂的達摩力克之劍。
目光所及之處,隻有破敗的村落以及枯萎的植物,焦土的裂縫中散發出陰冷的氣息。天地間一片死寂,隻有枯死的樹枝上還剩一隻烏鴉在鳴啼,叫聲淒厲。時不時還有陰風吹過,從遠方刮來血腥的味道。
“請玩家在限定時間內進行選擇。”係統不近人情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