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們可能並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比賽是周六,周日是UCG這周的運營日,沒有強製訓練的硬性要求。靈煥請了幾個小時的假,不知道乾什麼去了,說是晚上回來。許舟有商務活動在身,一整個下午都耗在拍攝任務裡,訓練室裡隻剩下喻非晚、Evan和螢火三個人。
常規賽的比賽日通常是周三或周四開始,周日結束,今天也是第一周比賽的最後一天,晚上有六支隊伍還要打比賽。八點檔的那場最精彩,強隊對強隊,流星組織了五個首發隊員一起觀看,順便學習點新東西。
喻非晚在打小號巔峰賽,Evan和螢火在他旁邊等著他結束後拉三排,OB得起勁,尤其是Evan,話是一刻都止不住。
“哇,好抽象的隊友。”
“花木蘭這都收不掉對麵射手麼,連個沉默都打不出來,這上單廢了廢了。”
“不是吧,怎麼這射手更菜啊?”
“我的媽呀,這操作玩什麼公孫離啊,誰家好人大招位移過去送啊。”
說到射手,Evan刻意地挑起話頭:“欸,隊長,你覺得這個公孫離和我哥比,誰更強呀?”
螢火莫名其妙:“肯定是聽瀾啊。”
“嗯......”Evan接著問喻非晚,“你覺得呢?”
喻非晚殺伐果斷,上官婉兒的筆墨被他玩得像一把收放自如的利刃,他落地收掉三殺,沒聽清Evan的問題:“什麼?”
Evan吞吞吐吐的:“就是......那個......我哥強還是這個公孫離強。”
喻非晚原地回城:“......”
他目前還不太想聽見有關於許舟的一切,昨天晚上他失眠了整夜,第一次從午夜哭到淩晨4點才迷迷糊糊睡著,早上醒來把自己嚇得半死,敷了三個冰袋才勉強能出去見人。
Evan不死心,又問了一遍:“你告訴我嘛。”
喻非晚含糊地回答:“他強。”
Evan追問:“他是誰?”
喻非晚低著頭,聲音幾乎小到聽不見:“許舟。”
Evan點點頭:“嗯,仙品。”
上官婉兒在1700的巔峰賽裡血C,殺了二十多個,霸道地一拖四,帶著死了九次的可憐射手和死了八次的可憐上單完成絕地翻盤,贏了遊戲。
喻非晚換上自己的大號,Evan和螢火早在組隊裡等了他五分鐘。
三個人段位很高,在隊列裡等了很久,Evan怕冷場,八卦地找了話題:“你們知道靈煥去乾什麼了嗎?”
螢火笑了一聲:“和女朋友吃飯去了唄,今天是人家生日,去慶生很正常。”
Evan失望極了:“怎麼你們都知道。”
全隊上下就靈煥一個不是單身,連隔壁分部養的小貓都是單身,他還從14歲穩定地談到18歲,誰不知道。
喻非晚突然取消了隊列:“我好困,想回去再睡一會兒,你們雙排吧。”
或許是他表現得太心不在焉,螢火都以為他生病了:“不舒服嗎?”
四點睡八點起,從九點鐘一直無間斷地打到下午四點鐘,午飯都沒吃,是個AI都會累趴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宿舍的,迷迷糊糊地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連門都忘記鎖上。
明明是快需要開空調的季節,透過窗子吹進來的風打在喻非晚身上卻顯得格外陰冷,還伴隨著水滴劈裡啪啦砸在玻璃上的噪音。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從淺藍色染成一片深色,飄著兩三片灰色的薄烏雲。烏雲遮住月亮,夜色灰蒙蒙的。
喻非晚吃力地睜開眼睛,他不算清醒,但意識到,下雨了。
他撐著床邊站起來,逆著風把窗子關上,這一舉動仿佛耗儘他所有力氣,他支撐不住地再次倒在柔軟的床上,一把揪過被子蓋住臉。
透過被子,他聽見有人在敲門,聲音悶悶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他不想看見許舟,貼著牆邊裝作熟睡。
許舟還是進來了。
進來就進來吧,還特意要說一句“我進來了”,簡直是多此一舉。
煩死了,喻非晚把自己縮成一團,動都不動一下。
許舟像是提著東西來的,他將手裡的袋子放在床頭櫃,半晌才揭穿喻非晚:“你醒著。”
喻非晚不理他。
“有點暗。”許舟說。
喻非晚還是不理他。
不想理他。
許舟自顧自說下去:“我可以開燈嗎?”
那一團被子動了一下:“不可以。”
許舟:“我們可以談談嗎?”
喻非晚:“不可以。”
許舟:“那我走了。”
喻非晚下意識接話:“不可以......”
許舟比他反應快:“那我不走了。”
喻非晚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一不做二不休,翻身坐在床沿上,沒用什麼力地去推許舟:“你走,我要睡覺。”
許舟杵在原地沒動,伸手探上喻非晚的臉頰,摸到了還沒乾的淚痕,他問:“晚飯吃了嗎?”
喻非晚懵了:“沒吃。”
“午飯呢?”
“也沒吃。”
“餓不餓?”
“不餓。”
“你想先吃飯還是先聊聊?”
喻非晚徹底被帶跑偏了:“先聊。”
“好。”許舟把手移到他耳後的鬢角,一下一下地給他順著頭發,“你想聊什麼?”
喻非晚腦袋昏昏沉沉,沒有反抗:“不應該問你嗎?”
“好。”許舟笑了下,“那我先自我檢討,我不應該那麼衝動,不應該和Cup、Cigar打架。”
喻非晚微微側頭:“兩年前的事,誰跟你計較。“
他彆扭地問:“當時有受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