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扣著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了一聲,麵部解鎖後發現是Evan的微信消息,許舟便拿遠了些再看。
【EvannnnD:哥,聲音再小點。】
【EvannnnD:我這裡湊近了,能模糊地聽見你在說什麼。】
【Lan:那你保持一點距離。】
【EvannnnD:?】
許舟觀察了遍前排的動靜,Evan是好像在偷聽,螢火和靈煥都戴著降噪耳機,更彆說離得十萬八千裡遠的流星,那是完全聽不見一點。
不過流星敏銳得很,像是察覺到了什麼,從司機重新把N檔推回D檔起,他就每隔三十秒瞄一眼後排,警惕地排查一遍又一遍。
TBG的車把他們送到酒店樓下,他們今天中午才下的飛機,行李交給領隊安置後就匆忙趕去了場館準備比賽。
領隊在大廳裡坐著等他們,把房卡一張張派發:“這是1311的,螢火和流星拿好。”
他轉向喻非晚和Evan:“祈風和Evan的,1413。”
迎著許舟像刀子一樣的眼神,他小心翼翼地把剩下兩張火速塞給靈煥:“你倆的,房間號是1313。”
Evan天真無邪:“我們怎麼比你們高一層啊?”
領隊哪知道啊,溝通是流星打著電話跟前台溝通的,他敷衍道:“嗯,好像13樓沒房間了。”
明天下午還要趕一趟飛HFG主場的飛機,領隊叮囑幾句後就把他們趕上樓休息了。喻非晚打開房門,發現行李箱在自己這個房間裡躺著。
他們這次總共連著出門三天,東西帶得說不上多,但也不少,尤其是對許舟來講。他和喻非晚乾脆把兩人的隨身行李裝進一個箱子裡,還少拿一個包。
所以,許舟要是想洗漱,那就必須上樓取東西。
Evan倒是不著急進浴室,他讓喻非晚先去洗澡,自己隊服都不換,坐在寫字台前回消息,還抽空開了把巨卡無比的巔峰賽,喻非晚隔著一道門都能聽見他和隊友互噴的聲音。
“你1杠8還說起3-4的我啦?”Evan的遊戲進行到尾聲階段,他大喊,“什麼叫我這麼菜還好意思搶你位置?你個小小89段對抗路怎麼敢和我比的?”
他猛然一抬頭,發現喻非晚已經從浴室裡出來了,Evan趕緊停止罵戰,把無理取鬨的輔助一鍵屏蔽,順便點擊“語音舉報”,轉而對他說:“聽瀾說他要上來拿個東西。”
“嗯。”喻非晚坐在床上,把睡衣的袖子和睡褲的褲腿挨個卷上來,把被水淋過微微卷邊的創可貼撕掉,扔進垃圾桶裡。
“有創可貼嗎?”喻非晚問Evan。
如果不貼個新的,晚上他睡覺翻身的時候可能會不小心蹭到手臂上的創口。
Evan輸掉延遲200ms+的巔峰賽,看了看喻非晚手臂傷口的大小:“我隻帶了小的,大的可能我哥那裡有,我讓他給你順便拿上來吧。”
許舟敲門的時候,手裡還拿了一瓶TBG領隊贈送的碘伏。
Evan接過就順手放在了桌上,許舟蹲在行李箱邊挑自己要往樓下帶的東西,但卻發現自己空手而來,東西太碎太多,根本拿不下。
許舟把它們原封不動地放了回去:“我先幫你再消下毒吧,怕你直接忘了。”
Evan懂事地把訓練機、充電線和耳機收進鼓鼓囊囊的背包裡,單肩挎著就起身:“我去找靈煥打兩局排位,這裡太卡了,哥你房卡給我。”
Evan頭也不回地堅定離開了,許舟看著喻非晚:“他占著我房間,那我先借你這裡洗個澡?東西就不用拿下去了。”
喻非晚假裝在看手機:“嗯。”
沒過十分鐘,他就收到了來自Evan的微信消息:“靈煥這裡網太好了,我申請和聽瀾換個房間,麼麼噠風崽。”
他隻回了Evan一個“OK”,便丟下手機,臉埋在枕頭裡,被子拉過頭頂。
過了一會兒,許舟把他的被子重新掀開,叫他坐起來。
白天的紅印差不多進化出淤青的趨勢,喻非晚本來天生就白,膝蓋下看著更嚴重些,許舟按了按周圍完好的皮膚:“這邊疼嗎?”
他沒用什麼力,喻非晚如實微微搖頭。
許舟讓他坐近了些,手心蓋在淤青處,伴隨著微妙的按摩力度,慢慢揉開來——
喻非晚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後還是開了口:”許舟,我說過,你真的不用對我這麼好。”
他怕自己把錯覺當真。
“我也說過。”許舟頭也不抬,“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