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本來軟塌塌地癱在欄杆上，聞言，身子一下子不自然地僵直了。

他用力地撕下一塊麵包，腮幫子鼓動著，渾身都透著一股勁。

我有些後悔自己的失言，結結巴巴地向他道歉：“不……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

南河轉過了身，日頭照下來，他的黑影罩在我的頭上。

一張臉埋在陰影中，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參宿，有紅色的線在緊緊地纏繞著你，蠶食著你的快樂。總是如此，你就要悶得閉氣啦。”

他蹲了下來，平視著我笑嘻嘻地說。

耀眼的陽光一下子傾泄過來，暖烘烘地照在我的臉上，我眯起眼睛看著南河。

陽光下看清楚了南河臉上的細小絨毛，蠟黃的臉，那雙笑意盈盈又好像彆有的情緒的眼睛。漆黑的瞳仁像深邃的黑洞，神秘又荒涼。

明明他笑著咧開了嘴，可他的眼睛在說他好像並不快樂。

我心裡一驚，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如果我再年輕一點，我會義憤填膺地跟你說父母都愛著自己的孩子，隻是你沒有感受到他們愛你的方式。你更需要的是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哪裡沒做好惹父母生氣了。”

我瞪大了眼睛，心裡搖擺的城牆紛紛崩塌，果然是我……

“彆這樣看我，這也是彆人對十六歲的我說的話，十六歲的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那時我也曾陷入悲哀的自我懷疑中。”

一隻溫暖的大手撫過我的頭頂。

“可現在看來，他們說的都是狗屁！這個世界上有好人有壞人，那麼有好的父母就有壞的父母。錯的不是我們，參宿。”

你沒有錯，參宿。

“太內向沒有錯，和彆人不太一樣也沒有錯。永遠都不要懷疑自己，你很棒，真的。”

我很難說明我現在的心情，就像是整個人化身條自由遊戈的小魚，泡在純白的魚湯裡，舒服地頭頂直冒白汽。

而那些白汽爭先恐後地要從我眼珠子裡鑽出去，眼睛酸澀得不像話。

“我成績不好，上了補習班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