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布局統一,都是白牆黛瓦,排列成井字形,簷下掛著紅色紙燈籠,反而讓人更容易找不到路,起碼貧民窟的破樓還是千奇百狀的。
現至辰時,巷子裡卻瞧不見人影,血霧漸漸散去,模糊的視野變得清晰。闕臨安朝巷子儘頭白牆後兩邊的樓頂眯起眼,似乎察覺到不對勁。
那裡貌似有什麼彆的東西,是……等等,瓦房上還埋伏著人!對方的刀緩緩出鞘,刹那間無數的黑衣人從屋頂躍下,向闕臨安襲來。
“幻曰!”他喝道,手間的藍焰化作一柄銀色長劍,向後一步抵住對方的襲擊。白傘早已撇到地上,他猛地朝身側一人的心臟捅去,抬腳將他從劍刃上踹開,刀光劍影間,身後的兩人皆被割喉而死。
對方隻剩三人,見勢不妙,作勢離開。
幻曰的劍鋒垂劃在地,闕臨安一步步走向前:“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打完人就想跑,真當我是好欺負的?”
說著,身後的藍焰化作數道劍氣,紛紛向對方襲去,劍氣劃破空氣的爭鳴聲響徹耳畔,皆死於劍下。
血水順著闕臨安骨節分明的手滑落,滴落到青石板上,他收了劍,黑色紗幔下,嗜血冰冷的眼神逐漸消失,隨之變得像之前那樣懶散漠然。
他蹲下身在那些刺客身上翻找著,從懷裡拿出幾枚同樣的令牌,他摩挲著上麵的符文,不禁嗤笑一聲:“我當是什麼武林宗派呢,不過是群雜魚,何須槿那東西隻會玩兒陰的,看來這些年在皇帝身邊混的倒是風生水起了,都學著全城通報緝拿了。”
他隨手將令牌撇到地上,任由它被血水染紅。
“想抓我?下輩子吧。”
午時過三分,雨已經不下了。
闕臨安來到江岸邊,這裡的蘆葦叢生,一眼望去半個江麵都是。駐足在一艘烏篷船前,他對正在係船纜繩的老人道:“船家,勞駕捎一程,去臨安城,這些銀子夠麼?”他指了指手裡拿著的碎銀子。
那船夫年紀大了,有些耳背,眼睛也不太好使,隻聽他道:“近路二兩銀子,遠路四兩。”
“……臨安算遠吧。”說著將銀子遞給他,等上了船,闕臨安眯起眼在身後看他,心裡有些覺得這人不大靠譜。
船夫劃著竹竿問:“小夥子去臨安乾嘛啊?”
“去探望遠房表兄。”
“來柘城是路過吧,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官話說的挺好。”船夫一臉仁慈相,令闕臨安心裡發毛,他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於是兩句打發完了。
他沒有摘鬥笠,盤膝而坐,將背在身後的竹簍取了下來。打開簍蓋一看,那花竟已長了半米多高,由於空間限製隻得擠在竹簍裡。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找個更大的容器。
“船家,你這有沒有盆啊?”
“盆?俺上哪兒給你找啊?”船夫聞聲朝他那看去,被眼前一幕驚到,“呦,你這養的什麼花啊,長這兒個大的。”
“……荷花,品種罕見的。”似乎這一路來闕臨安沒說過一句實話,“罷了,等下了船我自己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