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仙尊逃了,那些弟子······也就不必回去了。”
好,怪,啊。
殷南嶺 …… 殷南嶺不動聲色地撤回了先前設在鏡上的窺視術。
“你們先退下吧。”殷南嶺看向靜坐在床塌上的仙尊, 有些心虛。
“尊上!這些正道最是虛偽,誰知這仙尊會不會·······”護法還末說完,便猛的瞥見百裡的側臉。
正道第一人雖是淪為階下囚,卻依舊神色冷淡,仿佛置身事外,全然無感。昳麗無雙的樣貌配上單薄的身姿,竟生出憔悴的病弱之感。
好吧......當他沒說……
尊上您怎麼忍心把這等傳說中的美人打成這樣的!
護法痛心又憤慨地看著殷南嶺。
殷南嶺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
護法:嚇!
他小心翼翼地行禮:“屬下……告退!”
說完便帶著一眾護衛匆匆離開,臨走前還頗為惋惜地看了百裡一眼。
偌大的寢殿裡頓時隻剩下百裡和殷南嶺二人。
魔尊身形修長,狹長的眸子猩紅無比,一雙劍眉高揚,端的是桀傲不訓的模樣,嘴角上挑,頗有幾分戲謔的意味,墨發微微垂落,在淩角分朋的臉上投下幾分陰鷖。
夭壽! 真·小說男主照進現實!
百裡被殷南嶺的王霸之氣震得說不出話。
下一刻,自帶王霸之氣的男人將手伸向百裡的臉頰。
“我竟不知,師尊麵具下,是此等美貌。”
殷南嶺雙眸輕眯,說著輕浮的話,暗暗觀察仙尊的反應。
百裡懵逼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仙魔兩道新型陰陽怪氣打招呼方式嗎?
仙尊不解,仙尊迷茫。
百裡微微將身體側開,躲過了殷南嶺不安分的手,故作鎮定道:“我先前……認得閣下嗎?”
噪音冷淡,毫無波瀾,殷南嶺卻如墜冰窯。
果然..·····不記得了。
他生命中的第一道光,如天上謫仙般的白衣修士;他殷切著,尊敬著,在無數個絕望的夜晚重新賦予他希望,激勵他在廝殺中站起來,活下去的美好,對師尊來說,竟……隻是過往雲煙嗎?
魔尊啞著聲音:“師尊,我是……殷南嶺啊……”
他隻是師尊隨手救來的野孩子罷了,若不是有天賦,師尊可能根本不會看他一眼。
師尊······不會看他一眼。
那就鎖起來好了。殷南嶺惡劣地想,鎖起來,藏起來,藏到一個彆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讓師尊看看他當年絕情地逐出師門的弟子,如今已成了多麼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尊。
讓師尊眼裡......隻容得下他一人。
※
所以說,我應該認識般南嶺嗎?
百裡很慌。
完了完了,人設要崩了啊啊啊!
百裡故作高冷地靠在床柱上,感受著床柱傳來的刺骨寒意,心中一團亂麻。
隻要我不說話,你就不知道我不認識你。
※
“師尊,您當年逐我出師門,當真……沒有半分不舍嗎?”
殷南嶺心中發澀,猩紅的雙眸微闔,含著一絲....朦朧的希翼。
白衣仙尊鳳眼中空無一物,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
沒有淪為階下囚的慌亂、憤怒,也沒有見到久彆重逢的弟子的喜悅,連殷南嶺常在正道人士眼中看到的對魔族的仇恨與厭惡,都無一絲一毫。
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引起這潭死水的波瀾。
答案呼之欲出。
“好,我明白了。”殷南嶺忽然笑了,笑得慘然。
接著,他猛的傾身向前,溫熱的呼吸輕拂過百裡的臉。
“師尊不是高高在上,纖塵不染嗎?那便永遠不要離開這……汙臟之地了罷。”
※
不是?大兄弟,你明白什麼了?
百裡CPU都炸了。
發生了什麼?你在我走神的這麼短的一段時間裡都想了些什麼啊?
我有點跟不上你的節奏誒。
下一刻,殷南嶺緩緩起身,默不作聲地走向床尾,從其中的暗格裡“嘩啦”拽出一條鏈子來。
那鏈子泛著暗金色的光,晃動之中發出的碰撞聲清脆悅耳,隱隱散著寒意,明明隻是極細的一條,卻無端透出玄奧詭異之感。
古銅色的鐐銬閃著細細密密的金屬光澤,美輪美奐的浮雕花紋交錯縱橫,叫人看不清,也捉摸不透。
殷南嶺輕輕拽過百裡的手,溫柔地握住單薄的手腕,
然後……
“哢嚓。”
百裡看著手上精美的鐐銬,陷入了沉思。
“師尊可莫要輕舉妄動,這鎖鏈融入了我的精血,但凡有一些靈力波動,我便能察覺。”
殷南嶺眸光晦暗不明 ,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白衣仙尊墨發散亂,鳳眸低垂,淡淡地看著手上的鐐銬,錯縱夏雜的銅色花紋映著冷白的膚色,隱隱生出幾分靡靡之意。
此前日夜幻想著的景象,竟成真了啊。
殷南嶺眸色暗了暗,隨即笑道:“時候不早了,師尊傷勢末愈,早些歇息吧。”
魔尊起身,修長的身形在床塌上投下一片陰影,帶著笑意的月光直直落在百裡臉上。
良久,才輕輕道:“晚安。”
厚重而古樸的大門緩緩合上,寢殿裡便隻剩下濃稠的黑暗與輕輕躍動的燭火。
橙色的燭光映在百裡呆滯的臉上。
所以是“被絕情師父逐出師門開掛歸來複仇”劇本嗎?
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啊,懂了,boss要留到最後再殺是吧。
百裡緩緩躺回床塌。
麵無表情。
好餓。
想念學校食堂紅燒土豆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