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仇晞麵前,還要裝出見怪不怪的樣子。
仇晞曉有興致地觀察起妖怪證,卻見證件上的字跡閃著淡淡的光,就要消失。
他思緒轉換了一瞬,施了個訣,將光芒壓了下去。
字跡不再消失了。
仇晞高興起來。他問桃瑄:“人死了怎麼處理?”
“?”桃瑄滿臉問號,不明白他的想法,下意識道,“拉出去燒了?”
……
桃瑄又看了眼仇晞手上的卡片,突然反應過來,“死了證件就作廢了。”
“果然。”仇晞說,“這張卡憑借術法附著著樹人的靈力,他死了,靈力就會消失,證明就會作廢。”
桃瑄不明白他的用意。得虧仇晞做事喜歡自己思考,不然一問她,馬上就會發現實際上她一問三不知。
仇晞暗自忖度了片刻:“卡片上附有咒,靈力完全消失,那邊就會收到消息。”
“是的。”桃瑄想也不想便附和,還順便稱讚他刷好感度,“你好聰明。”
仇晞無視了她的稱讚,自顧自說:“我改變了上麵的咒法。”
“啊?”
“我蒙蔽了咒的檢測,將上麵附著的靈力換成了我的。”仇晞手一轉,妖怪證被夾在了他的手指中間。
“總而言之,這張證明現在是我的了。”
桃瑄開始懷疑自己召喚出這個家夥的真實性。
仇晞的能力與這個世界毫不相斥,甚至適應的很好,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她悄悄呼喚起腦海中的係統:“係統,真的有這麼巧的事嗎。他的能力與這個世界適應的太好了。”
係統隻回了四個字:“世界修正。”接著怎麼都不肯開口了。
桃瑄望了一眼仇晞,明白它是在忌憚被仇晞發現。於是不逼它,自個琢磨去了。
仔細想想也是,仇晞的行為到目前為止都與設定相符,蝴蝶效應還有自動修複效果呢,或許就是自己想多了。
“到你了。”仇晞說。
桃瑄出神了片刻,沒反應過來。
什麼到你了?
隨即桃瑄的眼前一花,一顆石榴被毫不留情地丟了出來。咕嚕幾聲滾了好遠。撞到牆邊才停下來。
接著,石榴化形成了一個十七八歲大的少年,沉默的坐在地上。一雙眼睛眨也不眨。
桃瑄這才想起,王叔有一個年齡和她差不多相仿的兒子。
王叔曾遺憾地和她說過,他兒子有自閉症,治了很久也沒治好。
桃瑄覺得這位少年一定看到了剛才的全過程。但他一點反應也沒有,仿佛方才在自己眼前死去的不是他親爹。
仇晞輕歎了一聲:“真可憐,方才那個樹人要布下帳竟是為了他——他的靈力跟不上生長速度,斷了外在來源的供給就成了這樣,如果不加乾涉,恐怕這輩子都要如此了。”
桃瑄拿手在少年麵前揮了揮,發現確實沒有反應,才收回了手。
她歎息了一句:“真可憐。”
她還記得幾個月前王叔碰到她時,興奮地和她炫耀,說自己的兒子和她考上了同一所大學。那時應當是靠著帳給予的能源——等等,同一所大學?
桃瑄蒙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仇晞順手抄起了擺放在客廳茶幾上顯眼位置,大概是王叔每天都要看一遍的、模樣她很熟悉的東西,“我記得,你好像也有份一模一樣的東西。”
x大學錄取通知書。
妖怪竟在我身邊。
仇晞又拿在手上翻了翻,他雖不能完全辨識簡體字,但靠猜,大致的意思已能了解的七七八八:“這‘大學’是私塾之意?”
桃瑄僵硬點頭。
仇晞語氣中再次透露出熟悉的饒有興味來:“小樹人都這樣了,你猜他為什麼想讓他去學堂?”
他探了探紙業,與桃瑄那份不同,這份有明顯的靈力意味。
桃瑄:“為什麼?這學校裡有東西能救他?”
仇晞說:“說不定呢——我也想知道。”
一股熟悉的感覺傳來,桃瑄覺得自己已經猜出仇晞接下來要做的事了。
那張妖怪證在仇晞的乾涉下,上麵的字跡漸漸變化,仇晞再一拂手,上麵的信息已經自動更新。
接著,他對錄取通知書做了同樣的事。
桃瑄望著兩份都填著仇晞名字的文件沉默了。
而地上坐著的少年也絲毫沒有感覺,自己的身份被人鳩占鵲巢了。
做完這一切,仇晞才想起還坐在地上的那位少年。
桃瑄有些於心不忍,王叔方才一口咬定設帳是為了自己,實際上是怕牽連到他吧。
少年沒做錯事,桃瑄猶豫再三開口:“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仇晞訝異:“我為何要處置他?”直接扔在這不好嗎?
他想了想,又覺得留下他是個隱患,“確實不妥,我不喜歡給自己增添麻煩——但倘若他今日不死,以後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他的聲音裡明明沒有殺意,卻處處充滿殺意。
桃瑄心下一緊,卻聽見仇晞慢悠悠傳來的聲音。
“但既承了他的情,便不殺他了。”
桃瑄麵色一喜。
仇晞接著補充:“既然他本身是顆石榴樹,便將他變回原型種在地下吧。”
桃瑄:“?”
隨著“咻”的一聲,桃瑄眼睜睜看著麵前的少年從軀乾開始瞬間轉變,眨眼便成了一顆樹苗的形狀,飛到了桃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