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沒有發生……跟時黎戀愛後她學會一件事,有些東西沒有如果,也不能深究。
謝清洗漱完,喊戴珈淮上去洗漱。孫怡清在客廳裡坐了會,終於還是慢慢吞吞的起身,來到她最窒息難以自救的時刻。
上樓,時黎已經吹好頭發,靠在床頭邊玩手機,看到她微揚下巴,語氣自然,“我洗漱好了,吹風機放在那。”
“哦,我今早晨剛洗的。”嘴比腦快,養成了七年的習慣可沒那麼好改,孫怡清習慣這種接話,說完就頭皮發麻。
嘶,為什麼時黎一點他們離了婚還要繼續裝好朋友的不適都沒有,她直接被帶坑裡。
討厭一些沒有邊界感的前妻。
睡前關閉攝像頭,孫怡清熄燈,上床,翻身背對時黎,又熬習慣了鷹,一時間睡不著,隻能默默數羊強迫自己彆亂動,忽然聽到時黎問,“你睡了嗎?”
孫怡清默不作聲,豎起耳朵,聽時黎那邊翻身,整理被單,吱嘎的搖晃聲,“你今天……說初戀的時候,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那個前輩?”
啊?
她一向直接,孫怡清曾經還笑她是圈裡沒被踐踏過的小白花,什麼事在她這都單純了當,沒料到現在兩人都前妻關係了,她還能直接這麼大咧咧的問出來。
孫怡清有點傻眼,沒說話。這次不是裝啞,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回。
聽聲音,時黎從那邊爬起來,歎氣,“我知道你沒睡,我隻是好奇,你沒跟我說過。”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孫怡清搖旗投降,不情不願的翻過身,也坐起來,“不是說暗戀麼……也沒正式談過,我自己都沒弄懂那算什麼,遇到你之前就沒交集了。”
時黎哦了一聲。
室外布景的燈光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孫怡清用那點微弱的明亮勾勒出時黎輪廓,她大部分身體蜷在被裡,上身淺蓋著,要背卻習慣性挺得筆直。
她心念微動,“時黎,其實……”
“怎麼了?”
“今天我在鏡頭裡講,幫過我的那個前輩是夏潯,後來不是出事了嗎,那時候就徹底沒交集了。所以其實真沒什麼,今天他們非要說,我也不好說你,就把這件事說了。”
孫怡清說完,長舒口氣。戀愛時沒談起,離婚了反而開誠布公,倒是件挺新奇的體驗。
可惜時黎重點挑的不對,“為什麼不好說我?”
跑偏了吧。孫怡清卡帶,結巴了一下,找到合理理由,“我怕你萬一也說我,網友現在都火眼金睛,萬一一對把咱倆挖出來怎麼辦。”
好像確實有這個道理,現在網友能力可不是蓋的,各個私家偵探福爾摩斯投胎轉世。時黎信服,“確實,你說得對,我們小心一點好。”
她重新躺下,輕聲祝晚安。
這就晚安了?孫怡清又熟悉又彆扭,一句晚安跟魚刺一樣卡在嗓子眼裡,上上不去下下不來,最終隻是沉默。時黎也沒想等她,問完就背過身去睡了。
隻留孫怡清一個人痛苦的跟魚刺奮鬥半天。
她不懂時黎為什麼能跟沒事人一樣出現在她眼前,四年足夠結痂、好全所有傷疤,但他們終究由相愛一步步走向崩潰、撕破臉、不體麵的婚姻儘頭。
傷口可以痊愈,受傷時的疼痛也會被時間衝淡,但時黎表現得仿佛沒經過這場婚姻一樣。和她吵架的不是她,打電話哭的說不清話挽留的也不是她,時黎表現得像那隻蹲在皮箱上,觀看他們全程的家養貓,結束了,搖搖尾巴走開,趴下,眯眼睛打盹,無關己事。
媽的!原來四年看不淡的隻有她。
能跟前妻做朋友當然很好,尤其同行業,未來沒事就要打個照麵,這樣沒愛了,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算是理想狀態了。
孫怡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反射性對此炸毛排斥,大概是不服輸,憑什麼同樣一場婚姻,受同樣的傷,時黎心無掛念的離開了,她卻還在原地輾轉。明明更灑脫的應該是她。
明明她提的離婚,她撕掉的結婚證書,憑什麼時黎比她更先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