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麵的沙發閒聊結束,晚飯,飯後聚餐,在外麵拍了一個對許願樹許願愛情的鏡頭,今天一天的錄製接近尾聲。
孫怡清差不多習慣跟前妻麵談接話,但對方總在她說話的時候注視她——即使她知道這隻是時黎的習慣,仍然有些不自在。
默念演員的信仰已經沒有用了,孫怡清一下午快把謝清盯出個洞來。
開飯前謝清還給她發消息奇怪:你今天下午怎麼總是盯著我看?
謝清:我今天妝容太好看把你美到了?
孫怡清跟謝清合作過一部劇,兩人之間很熟稔,她開玩笑也不避諱:確實,給我看直眼了都。
謝清:[發呆]
謝清:真的假的?
謝清:你這樣我太不習慣了,真的會飄[發呆]
孫怡清給她發了個小狗眯眯眼笑的表情包,心裡哀嚎。
她已經後悔了。是的,非常後悔,演了半輩子戲,怎麼就非得在這時候上綜藝不可了,少參加一個節目並不會讓她餓死,也不會讓她少一次轉型機會、煥發一個第二春,但今天一下午跟時黎的對話已經讓她心力交瘁加速衰老了不止十倍。
而這隻是開始,這樣的加速還要持續二十一天,分周期錄製,就是整整三個月。
就這麼繼續裝下去,節目結束估計她跟時黎都能處成顧交了。
時黎和謝清先上樓去洗漱,孫怡清跟戴珈淮翹著二郎腿在客廳嗑瓜子。她倆還算有過幾麵之緣,在娛樂圈這種地方,見一麵就是朋友,兩麵閨蜜,三麵可以算得上親人了。
但四麵八方都是攝影機,腰上還掛著收音,孫怡清隻能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些沒用的,譬如最近新出了個劇你看了嗎,戴珈淮說沒看,孫怡清說,“我也沒看。”然後很自然的就這件沒用的事講下來,“不過這個劇不是特彆火嗎,我天天聽朋友推薦,說劇情還挺好看的。”
“是沈鬱眠老師那個新劇嗎?”
“對,就是那個。”
戴珈淮哦了一聲,“我好像有點印象。”其實她完全沒有印象,前陣剛下夜戲,這兩天天天在家睡到天昏地暗,知道有這麼個劇已經很不錯了,於是把話題轉到熟悉一點的領域去,“沈老師跟你是同一批出來的吧?”
“哪有!”孫怡清連忙否認,“沒有,她比我出道早,她應該算我前輩。”
“啊?”戴珈淮愣了下,“你不是比她大嗎?”
孫怡清解釋,“她出道早,不過我就比她晚一年,其實都差不多,也能算是同一批出來的。”
沒營養的話題暫告一段落。
兩個人哢哢磕了會瓜子,感覺場子在鏡頭麵前確實有點冷,孫怡清於是主動熱場問,“你是幾幾年出道的?”
“xx年,我出道當時演那個仙俠劇裡一個傳話的小侍衛,就站在演天君那個演員旁邊,然後我的戲份就是當天君的回聲筒。”戴珈淮說到這個來勁,放下瓜子,側了側身子,就給她演示,“比如天君被什麼什麼人無禮了,我就啪!拿著那個長槍就用力敲一下,然後指著那個人說,大膽!怎敢對天君無禮!然後天君在擺擺手讓我下去,然後他開始巴拉巴拉說,基本就是這種戲份。”
孫怡清算一下時間,“你當時已經畢業了?沒有內推嗎你們學校?我記得你們學校應該有內推呀,你怎麼第一部戲演這麼小角色。”
戴珈淮說沒有,“還沒畢業,當時大二,本來我們都沒著急說要去演戲,結果上學期有人來學校挑人,把我們同學挑走去演戲了,我們就可眼饞了。後來寒假我就跟我另一個同學一起去影視基地投簡曆,然後那個負責人可能看我們是專業院校吧,就讓我們試了段戲,我同學挑上那個角色了,我沒上,後來負責人可能覺得我也不錯吧,就說要不你演這個侍衛吧,我就演了,那是我第一次演戲。”
孫怡清哦了一聲,點點頭,“我跟你經曆差不多,不過我是陪朋友去被挑中的那個。”戴珈淮說,我同學,孫怡清哈哈笑,“對,就是你同學,反正我第一部戲拍的還挺順暢的。”
“但是那個戲之後我就沒片約了,沒片約我當時也不著急,那不還都在上學嘛,結果畢業了之後我演了兩部戲又沒人來找我了。我同學什麼都有戲在拍戲了,還有的都演主角了,我就開始著急了,到處投簡曆,跑了可能二三十個組吧,客串了一些就一兩場戲的小角色,這麼差不多快一年,有個劇組突然問我們這缺一個妃子你要不要來,我當然說要來要來。”
就是在這個劇組中,她遇到夏潯。
其實孫怡清已經很久沒想起這些事了,如果不是今天閒扯淡,夏潯將作為她的貴人被她供奉在記憶宮殿中落灰。
她感謝她是真的,有過那樣模糊的曖昧是真的,現在不記得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