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故意的,藏著不說,吵架時翻出來壓她一頭。
剛到酒店,手機上蹦出消息,她點開看,是裴緣知:到了沒,來打牌[勾引]
消息倒是跑的遛快。
孫怡清回了個等著!先收拾東西,王姐提早點了外賣,但她明天要上鏡,沒敢多吃,墊了墊肚子下樓去找裴緣知。
一屋五個,都是熟人了,打保皇。
說實話,他們這群天天半饑半飽餓肚子的女明星,吃那點碳水日常生活都不夠用的,打牌智商下滑一半,牌局完全一團漿糊,倒半斤八兩玩的有輸有贏。
裴緣知兩次摸到皇,兩次被群毆,孫怡清沒玩過保皇,習慣成自然,正好坐她後邊截她,裴緣知怒了,“我們打保皇不是打鬥地主,你們怎麼都來打我!孫怡清!”
哄堂大笑,孫怡清兩根指頭起誓,“會玩了會玩了,下把肯定沒問題。”
下把玩一半,孫怡清電話進來,陌生號碼,不知道是誰。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周圍吵吵嚷嚷的說話聲立刻低下來,這屋都是朋友,平時重要電話也都打給王姐,孫怡清沒動,就坐在原地劃開通話。
“喂,囡囡。”
裴緣知離得近,聽到手機裡傳出的聲音,看她臉上笑容迅速滑下去,有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甚至微薄厭惡,是她幾乎從沒在孫怡清身上見過的。
孫怡清淡淡道,“不好意思,您打錯了,再見。”
扣掉電話,氣氛又立刻活絡起來,孫怡清撥了下靜音按鈕,把手機拿到地上,扭回牌桌,掛著笑問,“到誰了?”
裴緣知不動聲色看在眼裡,推她說就到你啦,這不等著你電話嗎。
“來來來。”孫怡清開始數牌,“九帶四是吧?三個勾帶一個三。”
手機又亮起來,孫怡清無動於衷,似乎根本沒注意。裴緣知瞟了一眼,還是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陌生號碼連續打了三遍,似乎終於察覺到孫怡清不會接了,沒有再來,電話屏幕暗下去。他們又來幾把,喝酒聊天,手機再次亮起來,這次有備注:時黎。
裴緣知憋了半天,終於能拍拍她,“哎,你電話,時黎。”
孫怡清看了一眼,把酒杯放下,走去陽台。拉門關上,她看手機在掌心中不斷閃爍,四秒,五秒,接起電話。
“什麼事?”她明知故問。
時黎語速有點慢,似乎在邊想邊組織語言,“阿姨……你母親身體出了點問題,很嚴重,醫生說沒有多久了,她很想你。”
孫怡清古井無波的哦了聲,時黎聲音低下去,“阿姨也挺不容易的……你有空回來看一下吧。”
孫怡清沒答應也沒直接拒絕,隻是說,“等著吧。”
“你還恨她嗎?”孫怡清奇怪,反問,什麼叫還,她有什麼可讓我恨的,時黎停了片刻,“如果不恨,那你為什麼不願意去看她,哪怕就一趟呢,阿姨沒有多長時間了,她隻是想再見見你。”
孫怡清依舊平靜,“我也算紅人了吧?想見我的人很多,如果每個得絕症的都想見我,我每天不需要乾彆的了,一個一個病房串門就夠了。”
“可她是你媽,不是普通病人!”
電話那頭嘈雜、略略尖銳。時黎想起她的曾經,心頭酸了一下,語氣軟下來,“對她來說,當初也是沒辦法,她生在那個時代,什麼都不懂,也做不了什麼。”
孫怡清在屏幕外微微搖頭,想起她看不見這個動作,又有些好笑的笑了兩聲,“時黎,我真的無所謂。”
她對她而言就是陌生人——在她被賣出去的那一刻,她的家就是普通的家、她的父母就是普通的人,當初把母親接來城市治病、養腿傷,已經算報答養育之恩,仁至義儘了。
畢竟那個家隻養了她寥寥數年,而她活下來又全靠自己運氣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