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水聲停了,灰原一手拽著浴袍,一手扶牆,慢騰騰地從衛生間挪出來。
“怎麼過來了?”灰原艱難地走到床邊,看向坐在一旁明顯等待許久了的誌保。
誌保剛剛一直在這裡嗎?她在浴室泡澡可是泡了好一會兒呢,要是知道誌保在外麵,她才不會泡那邊久。
誌保豈不是在外麵聽了好久她洗澡的聲音?她應該沒有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吧?
灰原咬了咬下唇,低頭企圖讓頭發擋住視線。這人怎麼這樣,來了也不說一聲。
“怕你行動不便出意外。”誌保壓根沒瞧出灰原的不自在,她靠近了灰原跪坐到床邊,把被子拎起來圍住灰原的身體,“蓋好,彆再感冒了。”
灰原無處安放的雙手頓時有了用處,她順從地接過被沿,攏緊還沁著水汽的身子。
被子被灰原接過去了,誌保就騰出了雙手,稍微直起身子,用乾毛巾給灰原擦頭發。“現在外麵可涼了,你的感冒不能加重了。”
“謝謝。”灰原的視線被毛巾覆蓋,腦袋上蒙了一層柔軟溫暖的布料,像是整個頭都被緊緊環抱住,布料之外還有一雙輕柔的手在撫摸和按摩。
雖然看不見,但灰原能感覺到兩人的距離有些太近了,少了視野的眼睛直接閉起。灰原蜷了蜷捏著被角的雙手,輕輕道謝道。
誌保的話根本沒講完,“…你感冒加重了,我就會被傳染地更加嚴重…”
灰原倏地睜開眼幾乎想透過那層毛巾把視線釘在誌保身上,儘管誌保根本不知道她的眼睛是睜著還是閉著。
不過,既然有免費的勞動力為什麼不用,灰原暗示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誌保的服務,誌保的手法還算不錯。
不一會兒,毛巾打開,誌保的視線徑直對上了灰原瞪大的雙眼。誌保愣了一下,莫名笑了,手上還在動作不停地輕輕撫摸灰原的後腦勺和發尾。
“笑什麼?”
“沒什麼,你變大了也挺可愛的。”
“你才可愛!懂不懂啊你,我本就是性感!”灰原忍不住挑眉。
“好好好,你本來就大,你性感~”誌保沒忍住悄悄撲哧出聲,在灰原忍不住要動手自己接過毛巾擦頭發的時候,誌保握著灰原的後頸輕輕往懷裡一帶,沒防備的灰原猝不及防地再一次與誌保的胸親密接觸,“我的也不差,你沒必要強調,要知道,越強調就代表越心虛。”
鼻尖是沐浴露的香甜,臉上是溫熱細膩的觸感,眼前是誌保精致的下頜,伴隨著分明的胸鎖乳突肌線條,似乎能看到頸動脈的搏動。真完美!好看,好摸,與解剖刀更配。隻是,這上下滑動的喉嚨莫名添了色氣。灰原突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反抗,誌保好端端地乾嘛壓了她一頭。灰原用力想把頭往後仰,與誌保拉開距離,“咽什麼口水啊你!”
“秋天,乾燥啊。你自己不也咽了?”誌保穩穩固定住灰原小孩子似亂動的腦袋,細心地擦拭最後一縷發尾。
“…我那是剛出浴室,熱的。”
“好好好,等一下下,我馬上去拿水。”結束了手頭的工作,誌保低頭正眼看著懷裡的灰原。
此刻的灰原眼角還浸著沒被毛巾擦拭到的水汽,雙頰粉紅,嘴唇也在不自覺地微微張著,誌保居高而下的姿勢很容易就看到了那條縫隙後麵縮頭縮腦的舌尖。
誌保感覺自己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然後為了趕上那漏了一拍的心跳,才反應過來的心臟又開始趕工,一聲接一聲地鏗鏘有力,就差跑出奔馬律了。誌保不自覺地推開灰原的腦袋,那一刻她有點怕灰原聽到她的心跳。
灰原的心態已經調整過來了,被推開也不在意,因為正合心意。她按住下滑的毛巾,重新覆到頸後,慢慢揉搓著半乾的頭發。
頭發也差不多乾了,誌保該走了吧?
灰原這麼想著,沒忍住輕輕咳了一聲。
聲音驚醒了有些迷惘的誌保,她坐回到原來的位置。拉開了與灰原的距離,誌保才覺得心跳有所緩解,果然還是剛剛和灰原靠的太近了,心臟狂跳讓血液變燙了,呼吸也變燙了。誌保拿出一瓶藥酒,對著灰原搖了搖。
擦藥酒?灰原根本沒想到這茬。沒等灰原說什麼,灰原就感覺自己的腳就被一隻溫涼的手握住了。
灰原順著腿看過去,看到了自己那腫得像饅頭的腳踝,那瘀血好像已經不止在堵塞經脈了,還在影響神經,一層層酥麻和熱度在上湧,反饋到腦部,嘶,燙的厲害。
直到冰涼的觸感占據了所有,灰原才回過神來。是誌保在用毛巾包裹的冰袋按上了那腫包,隻是那麼輕輕一按,熱辣辣的疼痛真實地傳來。
“嘶~”灰原條件反射地縮腳,被誌保牢牢把住。
又是一下又冰又辣的力道傳來,灰原沒忍住抖了抖。
“嗯~咳,還以為你真的要給我搓藥酒…嚇我一跳。”灰原撇開眼,不去看自己被誌保握住的腳。
“就是來嚇你的。”感覺到灰原不掙紮了,誌保低著頭專心地給灰原的腳踝冰敷。
“我可以自己來。你沒必要…”
“不行,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痛麼?爽麼?這痛感符合你心意嗎?”誌保抬起頭深深地望著灰原的眼睛,“上癮的東西,是需要戒斷的……其實,我相信你能自己處理好的…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
氣氛一下子降到冰塊的溫度,灰原低頭老老實實地感受誌保的動作。
腳有些冷,又有些癢。灰原又抬起頭來。
誌保低著頭的神情太過專注,像是在破解世界難題,那半短不長的頭發從誌保耳邊灑落,懸在她頰邊,有些礙眼。
誌保的手現在也騰不開,總不能直到洗手後才捋頭發吧。
這麼想著,灰原顫巍巍地伸手把誌保的那縷頭發彆到耳後。指腹劃過誌保的耳尖,那滑膩的觸感讓灰原忍不住又抖了抖。
“怎麼?力道重了?”誌保也剛好抬頭問。
注視著誌保的麵容,灰原輕輕搖頭,“沒有,我就是有點癢,有些敏感。”
誌保感覺灰原的臉又好像近在咫尺了,視線仿佛被燙了,禁不住率先垂下眼簾。看著因為剛剛不小心真的手重了,再再一次悄悄抖了抖的灰原那微微蹠屈的小腳丫,“那你先忍著,我儘量快一些。”
拋開這腫脹到白胖的皮膚而言,灰原的足背韌帶還是很好看的。灰原的下肢骨相也好看,秀氣又可愛。
明明冰袋是冰冷的,但誌保總覺得手上的溫度卻反常地熱。那固定灰原小腿的手停留在的位置都不敢移動,好怕自己把她的皮膚給燙壞了。
誌保錯開了灰原的視線,自然也不知道灰原也是很不自在的。
空氣安靜下來就有些難捱,灰原開始找話題,“那個照片,你是侵入了他們的手機?”
“沒有,照片我沒換,那時候也來不及去操作。這種已經生成的照片,已然存在且靜置的客觀物品,我是無法直接改變和更換的。我隻是給那個照片覆了一層和加在我容貌外一樣的迷惑手段,這樣,看到這個照片的人會以為照片裡的是我。小孩子講話嘛,邏輯有些問題也是很正常的,他們會相信他們眼睛看到的東西,而不是相信他們耳朵聽到的東西。”
“你是怎麼在深山中找到我的?是循著煙火來的嗎?”
“倒不是,我並不知道那個人竟然敢縱火…我們打你的手機都是沒信號打不通。我就特意往手機信號弱的地方走……就是走著走著就找到了,在我的信念加成作用下,隻要默念著儘快找到你,就能心想事成。隻是還是來的晚了。”誌保放下冰袋,將灰原的腳塞到被窩裡。
“真的不晚。今天謝謝你。”
“你不必這麼客氣的。”誌保真誠地坐直身體看著灰原。
這相對而坐的無言狀態也有點尷尬啊。灰原道,“咳,我要睡覺了。”
“哦…那我回房間了。你安心睡吧。”
沒幾天後,灰原的腳踝恢複了,鈴木牌特快列車也要發車了。大家都是擁有特快列車專製戒指車票的人,自然不能錯過這似乎被傳說中的怪盜基德瞄準了的列車。
資方鈴木園子正在和毛利蘭交談,“這台豪華列車原本每一年隻會發車一次,但是次郎吉叔叔這一次特地讓列車再次發車。他對外發表說在列車頭等艙會展示高貴的寶石,果然基德大人就決定現身了!啊!我把對基德大人的愛都寫滿一個信封了!”
“基德他要看也是會去看寶石,應該沒有時間去看你的信吧……你這麼做,京極真會生氣的吧…”想到那個蹴擊貴公子,毛利蘭有些擔憂好友的人身安全。
“蘭~我對基德大人的愛與對阿真的愛是完全不一樣的嘛!”鈴木園子擠了擠眼,“就像你對柯南那個小鬼和對工藤新一啦~”
同樣站在站台上的步美元太光彥可還不懂對有戀愛對象人士的炫耀言語表達酸的態度,他們都激動地捏拳,看著眼前的列車:“斯果一!好棒!我第一次看見蒸汽火車耶!”
“隻是SL模型罷了。”時不時咳嗽的灰原戴了個白色的口罩,身上也穿著誌保要求的厚度足夠的防風外套,“據說裡麵是搭載了最新柴油機的機關車,咳...咳…”
“小哀,你還在感冒嗎?”步美轉頭擔心道,她的目光還略過和灰原同款外套口罩的誌保,“世良姐姐也是哦,你們怎麼還沒好?世良姐姐不是說感冒是自限性疾病嗎?一周左右就會自愈?難道你們再次感冒了?”
“啊…也不知道是哪個病原體…可能就是特彆固執和頑強吧。”灰原哀抬頭看向誌保。
“彼此彼此。”互相傳染很正常,兩人都好了才是真的好了。
柯南在一旁不經意說,“其實你們現在也可以直接回家睡覺的,一趟列車而已,沒必要這麼拚。”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你們這麼知道我會來的?”一個活力滿滿的聲音由遠及近,“我們又見麵了!柯南君!還有元太君,光彥君,步美醬!你們好~啊,還有誌保姐姐!以及這位應該就是他們說的哀醬吧?”
世良真純跑過來,雙手張開一把摟住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的脖子,又朝著阿笠博士打了個招呼。笑得燦爛的臉上,小小的虎牙熠熠生輝。
聽到有人喊誌保,灰原和誌保都下意識回過頭來,這一幕也落到世良真純的眼裡,世良真純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誌保見到是世良真純,點了點頭,手卻放到灰原的衣服上,給灰原腦袋上戴上了兜帽。灰原也意識到了什麼,把頭擰回去,微微後退到誌保身後,並不正視這位極度熱情的新高中生偵探。
“沒有哦。我們剛剛在喊這位世良姐姐~”步美仰頭看著世良真純,如實道。
元太和光彥更激動了,“啊啊!世良姐姐你還記得我們哦!”
“那當然,柯南君可是一直念叨著你們呢!其實在還沒有和你們正式見麵前,我就已經知道你們少年偵探團了……”世良真純低頭道。
這段話讓步美三人很開心,稱呼一下子就改了:“真純姐姐~~你也是偵探哦!我們少年偵探團一定也會是最優秀的偵探的!”
在那幾個人其樂融融地交流感情的時候,誌保和灰原交換了一個眼神。
今天這個行程果然還是有問題的吧。難道是那個照片出漏洞了?
而且,工藤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今天這趟列車她們不能上嗎?
誌保比灰原想得更多。臨門一腳,這個高中生說了這句話,是因為某些計劃好的事情臨時想改變或者退縮了嗎?這意圖,應該是勸她們不要參與,呆在大後方吧?那就姑且對今天他的計劃再一次沒有告知灰原暫時不計較了。
誌保看著灰原毫無所覺的臉,不禁覺得,還是自己更勝一籌,這個來自黑暗組織的Sherry竟然會比她還天真沒頭腦?
另一邊,列車乘務員在和登車乘客打招呼:“這不是安東先生麼?真是好久不見了啊…要不要我來幫您提行李啊。”
“不勞煩了,這是委托人托我保管的,因為是純金打造的畫框,所以特彆重。雖然畫作本身隻是贗品…等列車抵達名古屋後,我就交還給委托人了。”那人擦了擦汗,側身避開乘務員的手。
“奇怪,這台列車的終點站還是保密狀態,為什麼你會知道啊?”
“拜托~車長先生,你認識我們都多少年了,特快列車的把戲我們早就一清二楚了…隻要稍微調查一下今天有哪一台列車變更發車和行駛的時間,不就能知道問題的答案了嘛……”
“………”那邊似乎有了什麼爭執?氛圍有些凝重。
聞聲看過去的毛利蘭跑過去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去搭訕的毛利小五郎拉回來,搶過毛利小五郎嘴邊點燃了的香煙,狠狠地扔到地上踩滅,“這裡不可以抽煙的!誰叫毛利波爾郎啊?!你明明就是毛利小五郎!”
同樣看過去的柯南下意識地揣測那幾人的神情,感覺那幾個人有些怪異。
不一會兒,車頭的蒸汽機上煙霧繚繞,好像真的在用蒸汽機動力。汽笛聲示警後,列車就啟動離開東京站了。
“斯果一!!”步美三人透過窗戶看著車廂外,變身斯果一怪,“站台和路邊的風景都在飛速後退,越來越快了。”
“這台列車一直到終點站之前都不會停下來的,是一站直達。不過,終點站是哪裡還沒有公布……”阿笠博士也在看著風景感慨。隻是話還沒講完就被柯南劇透是名古屋。
阿笠博士有些怨念,“這就毫無神秘感了,你應該給小家夥們留點懸念的。”
對此,柯南的回答是,步美三人正擠在一起看風景,完全不在意終點站在哪。反正在哪都不影響他們玩。
阿笠博士再次開口:“我聽說這個列車的專項推理活動是從乘客中隨機挑選扮演犯人和被害人的角色,其他的乘客扮演偵探。預定的事件發生後,在列車抵達終點站前,需要把犯人找出來。”
說著說著,車廂的門被敲響了,阿笠博士起身推門,“奇怪。沒有人啊,誰敲門的?”
這時,走道上正走過來誌保和灰原。阿笠博士問她們有沒有看到是誰在敲門。
“我們可沒有敲門,也沒看到有彆的人從這裡過。”誌保回答道,然後意味深長地看向走道另一側的轉角。不過她也沒想要走過去。那什麼推理的遊戲,她才不要玩。
“欸!地上有封信。”
柯南撿起信封:“恭喜你,被選上負責扮演偵探的工作。十分鐘以後,在七號車廂的B室裡,將會發生一起事件,需要調查。”‘
這和阿笠博士所說的規則不一樣呢。難道這一次改了遊戲策劃了?
步美三人聽到後也不看風景了,腳底板迫不及待地蹭了蹭車廂地麵。這個偵探遊戲,他們一定會圓滿完成的!
步美三人拉著柯南和灰原都一起跑去七號車廂了,誌保不想參與小孩子們的遊戲,所以她坐在了六號車廂D室阿笠博士的對麵歇息,等幾個小孩子玩累了回來。
小孩子們在七號車廂B室確實看到了表演的槍殺案,胖大叔中槍仰倒,凶手奪門而出。但是他們往前一直跑還是追丟了犯人。
隻是,在一位車長的提醒下,柯南率先發覺這個推理案件的詭異。乘務人員說距離推理解謎遊戲的開始還有一個小時,那他手上的這個信封又是誰發放的?
幾人衝回七號車廂的方向,推開門。那位被槍擊中的胖大叔卻消失了。坐在座位上的是正優雅品嘗紅茶的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旁邊站著來串門的世良真純。這三個人不應該是在頭等艙嗎?怎麼在這裡?
“我說柯南你!走進淑女的房間之前,至少也要先敲個門吧!”鈴木園子似乎有些被打擾的不滿。
“啊,抱歉…這裡應該是七號車廂對吧?”
“這裡明明是八號車廂,我剛剛才來玩呢。”世良真純在一旁回答道。
“七號車廂……消失了?!”柯南驚呆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毛利蘭。
幾人又往前跑,剛好阿笠博士拉開了房間門。這裡是第六號車廂D房間沒錯,那為什麼剛剛毛利蘭他們的房間是八號車廂?
七號車廂真的憑空消失了嗎?
誌保見狀詢問了一下情況。聽柯南描述後,誌保說道:“一整個車廂怎麼可能消失不見?這裡的車廂沒有標注車廂編號,隻有房間從AB到GH的英文字母序號,是不是本身就是為推理遊戲而準備的迷惑手法?聽說毛利一家坐的八號車廂是頭等艙,那八號車廂應該和其他車廂長的不一樣吧。你要不去問一下車上的乘務人員?”
柯南靈光一閃,原來如此,是有人在說謊故意引導錯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