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懦弱自卑,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隻得用另一隻手擋住那難看的缺口。
“說實話你沒必要擋,因為這隻手也有。”小男孩的話讓人聽著著實不舒服,我稍稍皺眉並未說話,見著他在褲兜裡摸索著什麼,不一會兒,一個粉紅色的創口貼出現在我眼前。
“我不喜歡粉色,給你了。”然後將創口貼塞到我手裡,剛準備離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伸手往衣服兜裡摸索,是一顆草莓味的阿爾卑斯糖,“這個包裝袋也是粉色,我也不喜歡!”
望著手心裡的糖,我發現傷口好像沒那麼疼了,含著淚花,擠出一個笑容。
“咦咦咦,又哭又笑的,女人真麻煩。”許恒故擺出一副嫌棄的模樣,可他眼底明明有著世界上最溫柔的光。
六年級那會,我被安排了一個班級作業的工作。
印象裡,調皮的小男孩時常拖欠語文作業,我詢問原因。
他說:“不喜歡語文老師唄,還能為什麼。”
的確,許恒總是明裡暗裡的與語文老師作對,幾次都被班主任擰進辦公室問話。
但收不齊作業被罵的還是我。
於是我就站在他座位旁,比誰有耐心。
“我寫還不行嗎!”我贏了。
然後我在他的語文作業本上看到了一行“霸氣語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再犯我斬草除根。”
我終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依稀記得小男孩一把搶過我手裡的作業,羞紅了臉,之後怎麼也不肯交作業。
“好啦,我以後不看了嘛,快點交作業吧。”我放柔了語氣,露出無害的笑容。
他半信半疑的盯著我,將頭扭到一邊,“騙子!”
“那拉勾!”我伸出手。
許恒遲疑了一下 還是將手伸了出來。
那會兒陽光不多不少,恰好照在兩個孩子的臉上,窗外那棵開的茂盛的梨樹似乎也在寓意著鮮活的生命。
“黎瑤,以後你媽媽再打你,你就來我家,我保護你!”13歲的許恒眼神堅定的看著我。
母親罵我我沒哭,母親打我我也沒哭,可聽到他說保護我,我卻沒忍住眼裡的淚水。
“騙子……”
他一聽就不樂意了,“那拉勾!
於是啊,我和他有了第一個羈絆。
初中,午後,梨樹。
他就那樣靜靜的站在下麵,等我搞完衛生送我回家。
不知不覺,那兩個小身影長大了,也疏遠了。
騙子,說好的保護我呢……
後來啊,許恒和曾琳考上了同一所重點大學,我上了不算好也不壞的二本。
記得分彆那日,曾琳穿著一條連衣裙,浪漫又美麗,她說:“黎瑤放心吧!我會幫你看著許恒的,不會讓彆的女生有機會接近他。”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旁邊的人。
許恒穿著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一條簡單的淡藍色牛子褲,他靜靜的看著我,眼神有些複雜,臉上依舊掛著散漫的笑容。
我在等他的一句話,隻要他說出那句話,我就可以毫不猶豫的跟他走……
直到開始檢票,他也沒說話。
“你兩去吧,路上小心,到了給我打電話。”我強忍著淚水,跟他們告白,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瑤瑤再見!”
我點了點頭,轉過身子,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掉,怎麼也擦不完。
“黎瑤。”身後終於傳來了他的聲音。
我頓了頓,停下了腳步。
“要開心。”
眼裡的希望終是熄滅,木頭一樣點了點頭。
沒有你,我怎會開心?
大學的我不再乾淨,毫無征兆的被同學qf了。
那一夜我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直到喉嘍出血也沒人來救我。
他們一遍又一遍在我身上留到惡心的痕跡,他們肆意的笑著,狂妄的笑著。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不幸都發生在我身上!我瘋了一樣扇自己的耳光,抓自己的頭發,撕心裂肺的叫喊著,直到嗓子發不出聲音。
母親知道後,衝到學校,我以為她終於愛我了,給我的隻有重重的一巴掌。
“你為什麼就不能安靜的讀書?非要這麼放蕩嗎?你不給我添堵會死啊!”
後來啊,那些人的家長找到媽媽,希望這件事可以調解,並承諾大學4年的費用都由他們來承擔。
我站在一旁看垃圾一樣看的這群人。
這一次我媽沒有說話,她破天荒在對她有益的事情事情上猶豫了,然後找來了爸爸。
他們兩個竟然還在商量。
隻不過我早就報警了,在第一時間我便去了警察局報案了,忍著惡心,配合著他們做全身檢查。
惡魔被我親手送進了監獄,我爸媽也得到了一筆巨大的賠償金。
可有什麼用呢?我的一生還是被毀了,不是嗎?
或許許恒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給曾琳慶祝生日那的一晚,我在飽受著他們的qf。
“會過去的,又沒關係,還有很多你這個年紀的女生就是靠身體賺錢,他們乾淨嗎?什麼抑鬱症,心理作用,忘掉就好了。”我媽這樣說著。
彼時的我不過是一副空殼,早已配不上遙遠的他了。
我愈發消沉,自殺的種子一萌芽,一發不可收拾。
我早就不想活了,許恒和曾琳隻不過是壓垮了我最後一根稻草。
一瞬間我好像釋懷了,不怪媽媽,不怪許恒,不怪曾琳,更不怪這悲慘的命運。
我終是墜入無儘的黑暗,離開了我這破碎的軀殼,離開了這個肮臟的世道……
一一
“哎?剛才還出著太陽這會,怎麼下這會大的雨?”黎母不解。
“阿姨,我這次回來,是想跟黎瑤有個結果。”許恒耳根通紅,眼神格外堅定。
曾琳捂著唇笑出了聲,“快把黎瑤喊回來吧!他的白馬王子來接他了。”然後依偎在一起來的男朋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