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父親停下了夾菜的動作,有些疑惑地揚眉看他,提醒道:“媽媽在跟你說話哦。”
“啊、啊。”慢半拍地將思緒拉了回來,潔世一晃了晃腦袋,本能抬眼便對上了母親擔憂的目光,乾巴巴地應了聲。
潔夫人看出他並不大想提及此事,於是倒也沒有過多詢問,隻笑著將指間夾住的信封晃了晃,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這封信是給你的——從日本足球聯盟寄來的哦!”
“欸……?”
不明所以,但還是在父母的目光之下將其拆開。潔世一的目光順勢往下,盯住了那一行過於明顯的大字。
[潔世一先生,您入選了強化集訓隊的球員名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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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的吧。”
明裡杏紀一臉匪夷所思。
蜂樂回晃了晃手中的信封,小小地打了個哈欠,順勢將腦袋往她身上貼去,懶洋洋的尾音拉得黏糊:“不知道——”
明裡杏紀還是很不可置信,專門低下腦袋去再細看了一遍那封信。雖然完全沒看出個所以來,但不妨礙她最終得出一個結論:“警惕新型詐騙。”
似乎是被這句話逗笑了,本懶洋洋貼在她身上也不挪開的蜂樂回笑出聲來,順勢歪了歪腦袋,目光落於她身上之際合了些許親昵的意味:“杏紀真可愛。”
明裡杏紀隨口應了聲,隻然視線還定在這封信上,不管怎麼左看右看都覺得十分詭異,不放心地偏過頭與自己的幼馴染對視,語氣很小心:“已經準備要去了嗎?”
蜂樂回輕唔了聲,笑彎了那雙眼睛,很是輕快地回應:“是哦!”
明裡杏紀有些惆悵地歎了聲氣,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
“裡麵應該會有米飯吧?”
她很是謹慎。
蜂樂回暫且睡不著覺,有些無聊地將指尖屈起順勢將她的發絲繞來繞去,聞言還很認真地歪歪腦袋想了幾秒,而後很是坦然地講不知道哦。
“不知道為什麼,”明裡杏紀很嚴肅地按住他玩自己頭發的手,以誠懇又認真的語氣無比沉重地講:“我有一種莫名的預感——你這次去集訓感覺要去坐牢了。”
這下輪到蜂樂回好奇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預感?”他舔舔嘴唇,又不自覺地蹭上來,像隻貓貓那般黏糊糊地蹭著她的頸窩,眉眼彎彎,語氣是毫不掩飾的親昵:“杏紀是在擔心我嗎?”
明裡杏紀很惆悵。
“對,很擔心。”
她講:“我現在在想如果裡麵沒有米飯的話能不能探監——不是、能不能申請進去給你送飯。”
蜂樂回又蹭蹭她的臉頰。
“我的杏紀真可愛。”
他又笑了聲,頓了頓,又直起了腰,略有些漫不經心地眨了眨眼:“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杏紀的下一部漫畫要開始連載了吧?”
明裡杏紀鼓起了臉頰,有些泄氣。
“還沒來得及取材啦。”
她擺了擺手,很是惆悵的語氣:“雖然說今天剛好碰到了一個很符合那篇主角人設的男孩子,但好像太熱情了——把人給嚇走了。”
蜂樂回似乎是想了幾秒。
“那就——”他抬起手,指尖觸及在她的臉頰上,微傾身,與之將唇瓣輕貼在那之上,略合了些許含糊的話語:“——和我一起吧。”
“……?”
明裡杏紀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蜂樂回很是自若地在唇輕觸了下她的臉頰之後便直起了身子,目光坦然地與她對視,語氣很平靜:“我說——跟我一起去吧。”
“不要。”
乾脆利落的拒絕。
明裡杏紀垂下眼皮,並不正視幼馴染的視線,但也平靜地給出解釋:“我下一部打算畫排球。”
巧的是,今天碰見的那個男孩一看就是打排球的料。
黑發藍眼——她依稀記得之前偶遇過一個同樣如此標配的少年人就是在打著排球。
雖然說很可惜,上一個黑發藍眼沒聽懂她在說什麼,還很嚴肅地跟她講自己喜歡排球不會去畫漫畫的;這一個黑發藍眼似乎是將她當成變/態了,就連臨走時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不過沒有關係,杏紀堅信通過外出取材一定會碰見下一個黑發藍眼。
而蜂樂回再度黏糊糊地蹭了上來,倦怠那般將腦袋貼在她的頸窩處,同樣也沒有看她,自顧自的話語——
“但是畫足球也可以吧?”
“還是不要了。”
明裡杏紀很堅定,似乎是斟酌了半晌才有些欲言又止地再道:“感覺你們踢足球的都有些瘋。”
——確實是有些瘋。
隔天,為了送幼馴染而一同來到了信封上所寫地址的杏紀定在原地,沉默地望住不遠處昨日還見過的黑發藍眼。
不是,你不是打排球的嗎?
怎麼跑來踢足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