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上,我與芸角溫存過後,芸角為我的傷口塗藥。
附骨疽越長越大,腿上已經潰爛,芸角卻絲毫沒有介意,一點點的清理掉腐肉,然後將藥粉灑在傷口上。
一瞬間的劇痛讓我猶如烈火焚身,忍不住輕呼出聲:“痛——”
芸角抱著我,問我,說:“永琪,永琪,這是新藥,治附骨疽很有效,就是會有些疼痛,您忍忍就好了!”
她以前一直叫我“五爺”,我的名字,是福晉和長輩才能叫的。芸角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真好聽!好,隻要是芸角讓我做的,我都做!
然而第二天,我去找皇額娘和額娘興師問罪,卻被打擊的暈頭轉向。
原來,真相是皇阿瑪一直在害皇額娘和額娘,她們不過是被迫反擊,連皇瑪嬤都親自作證,是我被芸角蒙蔽了。
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芸角竟然是來我身邊複仇的。她的額娘做了錯事被處決,她便恨上了皇額娘和額娘,她來我身邊,就是要挑撥我與兩位額娘的關係!為什麼會這樣?
額娘欣慰的說:“永琪,還好額娘一直防著,沒有讓她害了你!”
語畢,我隻覺腿上一陣劇痛,瞬間倒地。
許久沒有為我治療過的江與彬過來把脈,說我身上的附骨疽沉屙日重,還被灑了讓傷口極具惡化的毒藥。他隻能為我減緩症狀,而不能根治,我的壽命,也不過三五年之數。
這時,芸角大笑了起來,說這就是她的報複,對皇額娘和額娘的報複!
是她!一定是昨天的藥!
我看著芸角,心像是被挖了一樣,“為什麼?”
芸角的臉上似乎有愧疚之色,“不為什麼,我就是這麼一個歹毒的人而已!”
我昏了過去。
醒來後,知道了芸角服毒自儘,額娘將她鞭屍後又燒成灰,想要挫骨揚灰。
我強撐著要來了她的骨灰,對額娘說:“兒臣不死心,日後哪怕到了黃泉路,也要追過去問問她到底有沒有心!”
額娘臉上的悲憫之色最終化為一聲歎息,從此,我的寢宮,始終放著裝有芸角的盒子。宮人們要議論,被額娘嚴懲後,無人敢再說什麼。
我的身體極弱,許多大事,都托付給了額娘。
額娘雖然是深宮女子,但才華一點都不輸給男子,在她的打理下,我登基僅五年的時間,大清就再上一層樓,比起皇阿瑪盛年時,還要強盛的多。
可見,女子也是有雄才大略的,隻要給了她們展示的機會,那她們就不會讓人失望。
寧康五年冬,我的病痛苦到難以忍受,整日裡隻有一兩個時辰醒著。我知道,我的大限要到了。看著隻在詩書上用心的綿億,再想想雄才大略的皇額娘,我做出了一個決定。
寧康六年,春寒料峭的時節,我對皇額娘說:“如果綿億無能,額娘可取而代之。”
在眾人的驚疑中,我枯瘦的手拚儘全力放在裝有芸角骨灰的盒子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