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紮著朝枕頭底下摸去。

可是，哪還有什麼枕頭，床上一片狼藉，枕頭、被子等都在扭打中被掃蕩到了地上。

更彆說枕頭下的手機了。

林尉隻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跳上了岸的魚，胸腔緊得呼吸不過氣來。

他狂亂地掙紮著，雨點般的拳頭襲上了抱著自己的那個人，嘴裡還在撕心裂肺地喊“不”。

“小尉，你醒醒，是我，我是顧惜明。”

那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哽咽。

“寶貝，我的寶貝，我來了，我保護你，你快清醒過來吧！”

林尉昏沉的意識被那熟悉的充滿悲傷的聲音給喚醒了。

是顧惜明，他來救我了。

林尉努力睜開眼睛，一點一點，終於看清了眼前人的麵容。

真的是顧惜明。

他全身緊繃的肌肉漸漸放鬆下來。

得救了。

可是，被救的安慰僅僅隻是短暫一瞬。

不一會兒，林尉又失魂了。他想痛哭出聲，可是他又哭不出來。

他整個人似乎依然困在夢魘中。

腦子還沒有足夠清醒，身體也很難受。

他不知道該如何緩解這股難受勁兒，無力感洶湧而來，淹沒了他的理智。

他抱著顧惜明，哭著祈求道：“惜明——求你——”

祈求的聲音帶著哽咽，小可憐勁兒更是讓漂亮少年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顧惜明看著備受折磨的林尉，難過又難受。

滾燙的汗珠從他額前滑落，他也在忍著，忍得已經快要爆了。

哪個男人受得了心愛的寶貝這樣祈求？

馮梓那個瘋子已經讓老張捆在了對門的房間裡，暫時這裡就剩下他和林尉兩個人。

對於這個世界，某些時刻，他是有上帝視角的。比如，在這些預設的不可更改的節點上。

所以，他知道馮梓會在國慶假期的這一天來到這家五星級大酒店對林尉實施暴行。

他提前計劃了一切，本想住到馮梓這間酒店房間的隔壁，可惜係統對他實施阻攔，隔壁無法入住，他隻能退而求次住到了房間的上方這間，但這也足夠他聽到動靜了。

這一回，他要救回自己的寶貝。

現在這一切是他求仁得仁的結果，他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再無任何顧慮。

“好，我給你。”

顧惜明紅了眼睛，抱緊了懷中的寶貝，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

一縷陽光透過遮光窗簾的縫隙射了進來，驅散了一室的昏暗和旖旎，也照醒了沉睡的林尉。

他動了動身體，下身某處立刻火燒一樣地疼痛，腰也酸得不行。

他疼得哼唧了一聲。

顧惜明立刻就醒了。

他親了親懷中人的嘴唇，昨晚有點激烈，那嘴唇此刻已然腫了。

“醒了？是不是那裡疼？”

林尉半眯半睜著眼睛，還在緩緩回神。

他知道身邊人是顧惜明，整個人都懶洋洋的，連聲音都是懶懶地“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顧惜明很是不舍：“對不起，第一次都這樣，寶貝受苦了。”

說著，他想了想，又黏到林尉耳邊，小聲且曖昧地說道：“下次就舒服了，我保證。”

林尉本來還迷糊著，被顧惜明這句“下次”給刺激到了，瞬間清醒。

“哦！”林尉痛苦地低嚎了一聲，“彆，好痛！”

顧惜明聞言，心疼不已，又覺得此刻喊痛的林尉著實可愛，忍不住低笑了幾聲。

清醒過來的林尉可顧不上顧惜明戲謔的笑，他立刻就想起來自己是如何落到這種境地的。

“那個該死的家夥呢？”林尉此刻恨極了馮梓，連名字都不願意提及。

顧惜明也收起了笑容。

“我讓老張捆了扔彆的房間了，等你醒來，我們就報警。”

林尉卻遲疑地說：“等等。”

他腦海中浮現出被藥迷暈之後進入的那個黑暗空間。

那些事情太熟悉了，熟悉到就好像是他自己封存起來的記憶。

可是，那記憶裡發生的事情明明就是他昨夜經曆的，但過程和結果又完全不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惜明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林尉將心中疑惑全盤托出。

顧惜明內心吃驚，但表麵上仍然波瀾不驚。

“據說迷藥會影響人的神智，說不定你這些所謂的記憶隻是藥物產生的幻覺罷了。”

林尉疑惑：“真的嗎？”

顧惜明抱緊了他，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撫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腦袋撞傷了嗎？沒有吧！現在不是好好地和我上床了麼！”

林尉摸了摸腦袋，的確不疼，不像是被桌角撞擊過的樣子。

不過，顧惜明最後一句話卻把他拉回了現實。

他，居然和顧惜明做了。

可是，他很不想和顧惜明的第一次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呀！

他本想著那應該是一件很浪漫且美好的事。

當然，雖然昨晚除了最初的痛，其餘時間他確實也感覺到了去往天堂的滋味兒。

但是，不應該是被馮梓那個瘋子害他之後發生。

這讓一切都變了味。

是自己心軟導致了這場災難，要怪隻能怪自己。

林尉平生第一次產生了要改正自己這個黏糊性格的想法。

那邊林尉在自省。

這邊顧惜明也在頭腦風暴。

他設想了每一個細節，也想好了自己擅自改變係統的後果，卻萬萬沒想到喚起了係統對聯通者的攻擊。

由於這種主動攻擊，林尉的自我意識開始覺醒，這是一個進步，但風險很大。

因為還沒有到那個臨界點。

提前喚醒，聯通者的精神發生錯亂的概率會呈幾何倍增長。

他不能讓林尉醒過來了卻變成了一個瘋子或者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