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欲望是無窮的。

當林尉見不到顧惜明，隻要顧惜明出現，他就會得到安慰。

但這種安慰隻是一瞬間的事。

當他得到了滿足，他就會想要更進一步。比如，他會想知道顧惜明為什麼會失蹤幾個小時，未來他還會不會再次消失……

所以，待林尉徹底清醒過來之後，他已經從安心重現轉化成新的不安。

他抱著顧惜明，委屈地問：“你到底去哪兒了？”

看著林尉委屈巴巴的小臉兒，顧惜明也很是心疼。

但他什麼也不能說，隻能道歉。

“對不起，寶貝。下次不會了。相信我。”

對林尉來說，顧惜明的一句“相信我”是有魔力的。

因為這句話，他激動的情緒逐漸得到平複。

看著他平靜下來，顧惜明這才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剛才是不是做噩夢了？”

“嗯。”林尉點點頭，一時無言。

剛才那場夢，似夢非夢，真實得讓人心顫。

似乎，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隻是自己將之遺忘了個徹底。

但如果這一切都是真實的，自己為什麼會將它們遺忘？難道真的僅僅是重生導致的後遺症嗎？

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林尉對這個世界的懷疑再一次冒了頭。

但是，他不能和顧惜明說。

因為之前的每一次類似情況發生時，雖然都是他自己覺得奇怪，並自我開導，但顧惜明從來都是順勢而下，從來沒有和他一樣質疑過。

這讓林尉不得不揣測，顧惜明應該不想聽到自己這些胡言亂語吧！

顧惜明：“能跟我說說嗎？”

林尉把臉埋在了顧惜明溫暖寬厚的胸膛，軟軟地說：“不記得了。”

顧惜明的臉色白了白，而林尉還埋在他的胸膛，並沒有發現自己愛人的神色有何不妥。

“小尉！”顧惜明斟酌著開了口，“你若是有什麼疑惑，都可以和我說，知道嗎？”

顧惜明知道自己接下來的狀態，但他摸不透係統對林尉的處理。

剛才他進宿舍的時候，明明看到林尉整個人都處於夢魘之中。

這不是普通的夢魘。

這是係統在發起主動攻擊。

但是林尉清醒後卻什麼都不肯和他說。

這讓顧惜明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林尉自然不知道顧惜明的顧慮，他從顧惜明胸前抬起頭，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沒事。”

他定定地看著顧惜明。

有那麼一瞬間，他分不清眼前的顧惜明到底是自己的幻想還是真實存在的。

對人的真實性都產生了懷疑，那麼依附於人的感情又有幾分真？

林尉迫切地想要做些什麼，以求心安。

“惜明，我想要你。”

他靠近顧惜明的耳畔，輕輕說了一句。

這麼主動的林尉，讓顧惜明感到新鮮，也不由得心動。

一想到往後無多的日子，顧惜明也顧不得許多了。

他也迫切地想要投入，似乎這樣才能將一切煩惱拋去，隻餘片刻溫柔便覺得一切無憾了。

夜涼如水，林尉卻覺得如墜火海。

腦袋突突地響著，心臟也砰砰地跳著。

似乎有什麼東西刺激著他的神經，就像一掛鞭炮在他的大腦裡無限循環地爆炸，當硝煙散去，黑霧降臨。

他想起了馮梓，想起馮梓要對他做的那些齷齪事。

眼前的顧惜明漸漸被馮梓瘋狂的臉所取代。

這讓他無法忍受。

“不——”

在極度的厭惡中，林尉慌亂地朝伏在自己身上的那個人揮舞著拳頭。

砰砰乓乓……

林尉忽然覺得空了。

他驟然睜開了眼睛。

一輪明月掛在窗外的樹梢。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將黑暗描摹出了一絲朦朧的輪廓。

是宿舍。

身下是冰涼的地板磚。

他躺在地上。

而他的腳下伏著一個輕輕□□的人影。

“呃……小尉，你是要謀殺親夫啊！”

……

這一下，差點沒把顧惜明給打懵了。

他是對係統的攻擊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係統居然給他來這一招，簡直是想讓他斷子絕孫，以報他擅自更改程序的一箭之仇啊！

林尉清醒過來，一下子明白了眼前的狀況。

“哦，對不起。”他手忙腳亂地趕緊扶起被自己打趴在地的顧惜明，十分歉疚。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太對不起了！”

當林尉搞清楚顧惜明傷到哪兒了，他的內疚更深了，簡直想一拳揮給自己，把自己打昏過去，這樣就不用再麵對這令人無比尷尬的狀況了。

其實顧惜明並沒有看起來傷得那麼嚴重。

他已經迅速恢複了狀態。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