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 二場考試(2 / 2)

望門居也是山裡人的風俗,鄧子薦隻聽說過,沒想今天遇上了。雖然與禮法不合,但總比拖著不辦好。隻好暫且這麼的了,那麼什麼時候可以成親呢?最後大家都覺得科舉後就可以,最好是新年間,老話說有錢沒錢,討個老婆過年。

十月二十二,靜江府開試。首日試策論。

由於現在是非常時期,府試時間是提前了,也就是童試後二個月時間。

靜江府的科舉與它地不同,來自淳煕中秘書郎李獻的奏請,科考以法律主,兼習經義。故以往第一、二、三場考斷案,第四場經義,第五場刑律。

如今戰端已開,廣右諸公決定因時而變,第一考就策論《治廣略》。這代表諸公因時救世的態度。

鄧子光在帥府聽差,時作為馬塈與鄧子薦秘書,研讀過前幾任兩製知桂州總結的“五要”,包括李伯曾《帥廣條陳五事奏》因為李伯曾正是鄧父雄飛的上級,李伯曾拔鄧雄飛於陣前,沒想又為人當了人肉沙包,成替罪羊。鄧紫光對這段曆史非常關注,對當年發生事態多有總結,這種總結最初動機不過是為其父鳴不平,沒想舉試第一天便有了莫大幫助。出於謹慎,鄧紫光在《治廣略》把基調定得冷峻,沒有動情的呐喊和足智多謀的獻言獻策,而是針對問題深入細致的分析原因,尋找方法。比如關於財計方麵他認為:

商賈入溪峒販鹽,出則帶販茶、油、藥材等野貨,其利被中間盤剝過矣,蓋因交通不暢,錢不流通阻滯之因。故需要疏通要道,開設圩場以促進交易。靜江不禁酒,四方釀酒之法彙集漓江,自由競賣,致靜江之酒品蓋世,名聲遠播,每年輸利十萬餘。更帶動了靜江府經濟活躍、文藝中興。此得益於不禁,得益於疏導。廣南崎嶇,河流達八條之多,此地形地貌,如何因地製宜?水運及馬幫……

鄧紫光的這番論述得到了考官的讚同,得上等。鄧子光在馬塈麾下參政事幾個月,於廣右軍政文教刑事事有心,甚至霍公明審馬驥時的蒙麵人中也有他參加,他是證人,也是文字記者,這樣的經曆讓他用心學習了大宋刑律的法義及立法經緯,也讓他見識了能吏如何高效偵捕訊審裁判。他認為有朝一日自己也會靠這門技術吃飯。

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或者是行萬裡路讀萬卷書的功效,這第一場策論,讓鄧紫光感到這一年的實踐讓他開了竅。可捫心自問,如若參加荊、湖科舉,勝算未必多大,畢竟那是魚米之鄉,文華集萃。

二場試經義依然考得不錯,或者說不難,鄧子光輕鬆完成。題目是“天子作民父母”,取自《尚書?洪範》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鄧子光用詩經中的《小雅?北山之什?》句子破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論述了天下共主。現以“國,天下之國;家,天下之家也。君之者,長之而已,固非其所得私也,況可專其利以自私哉!”把國和家視為天下百姓所有,皇帝與百姓“一體”,密不可分。有了百姓而後有皇帝,有了“天下”而後有國家,將國家視為天下人之國家,從而使民有其家,民愛其家,則愛其國。最後,將宋人的天下觀總結為“天下者,中國之天下,群臣、萬姓、三軍之天下,非陛下之天下”,“天下之法,當與天下共之……天子不得而私也”,士之“道隆德駿者又不止此,雖天子北麵而問焉,而與之迭為賓主”。鄧紫光感覺自己引據與論述十分流暢,一氣哈成,非常可能得優。

第三場策論考題為讓很多人沒想到,題目是《寶祐疏》讓很多人摸不著頭腦,以疏的形式考策論,以寶祐為題,策論的範圍應在此二字之中。

寶祐是十多二十年前的年號,很多數考生不知道二十年前發生過什麼事,或者寶祐年間諸多事,以何為論,也足夠推敲。

鄧子光經過離亂,便以寶祐六年北兵來犯廣西事為題作策。

寶祐二年,鄧父飛雄登進士,二年後,帶軍駐防西廣融州,寶祐六年八月在橫山堡主動攻擊來犯北兵,應對措施得當,升鎮撫,轄製融、宜、欽三州,又升,兼知邕州。十一月,北兵犯邕州昆侖關,賓州、象州守臣望風而逃,鄧飛雄所部再戰,抵擋住了此次北兵的攻擊。北兵元帥哈良及部多被瘴癘所創,退回南詔。賓州、象州守臣臨陣逃匿,被奪爵職、流放。鄧飛雄因升職過快,受政敵攻訐,以賓、象守臣之故被降職賓州。因事關鄧家,鄧子光對此段曆史多有獵涉,是故策論便能有的放矢。

為了避嫌,鄧子光沒有半點透露鄧家與此次戰役有關,儘力以朝中相關奉折為據,平鋪寶祐六年間發生的戰事。以此分析當時情形,也暗合於今。

接下來鄧子光開始詳細分析深廣十數山脈、八條河流、炎熱與陰雨季節分布、戰略位置與及對周邊的互相影響,從而分析靜江攻守之難易,給出不可獨立作戰,應用機動應援的方略。

鄧子光知道本次主試的是鄧得遇,可自己所談內容多有財、政、軍,偏偏文事不興,心中多有顧慮。故後麵兩場的斷案試和經義、詩詞試各場力求文義上的精煉老成,不作過多訴論引申,力求準確。

舉試五場下來,鄧子光感覺居然比資格試還要順利。兄長鄧子薦不敢詳問考試結果,看弟弟考下來後這麼輕鬆,便讓他趕快回帥府報到,其實心裡更怕,怕弟弟考得馬虎,不好看得。

想看父親是進士,兄長十年後又進士,弟弟要是連個舉人都考不了,兄長都不好意思與同僚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