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鼓 潛回靜江府(2 / 2)

兵災之後,大疫已出現苗頭,宣撫急於處理無主屍骨,命千戶張泰亨出城撫慰義勇及僧、道。

張泰亨拖著病殃身去見墳場見秋江道長等人,老遠就聽見鼓樂聲,過來一看,口驚目呆。這哀棚裡又是敲鑼打鼓又是吹奏,和尚超度一遍,道士持招魂幡上來唱念喊魂,很是熱鬨,卻令人感到森然。秋江說這是楚風與百越

在潭州之戰,張泰亨鼻子中矢,久創傷不愈,此番從征靜江,再次見證戰爭慘烈,有幾份心灰意冷,厭倦征殺。聽得秋江超度亡靈時的禱辭:生何苦,死何憂,幸得早日往來生,來世適得天道守,不教玉虛空度人……心中不由大悲。

秋江問:將軍何事不得開解,以致戚戚焉?

張泰亨道:背井離鄉十載,搏來軍功二十級,三番五次受難,如今一身鱗傷,我所為何?

秋江:光宗耀祖、封妻蔭子?

張泰亨:空的,這一切都是虛幻。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秋江:於是將軍及時行樂?

張泰亨:道長知我,還望道長為我解惑。

秋江暗自沉吟中:我沒事去關心人家的心性乾嘛?來事了,推都推不掉。

秋江:將軍如若有空,不妨到大圓觀來聽聽道家經文和音律如何?或許能有所稗益。我見你麵有舊瘡,是為何故?

張泰亨:長沙留下的箭傷,一直不能傷愈,時常複發,求千方不治。這身體之傷無法治,難道這心中的傷也沒法治嗎?

鄧紫光給他講周武王得天下,見路有遺骸,命人葬之,從人道此為主,無需要葬,周武王道我及天下人父母,為人父母當履行父母之責。所以你的作為也是為人子,為人父之所為。

張泰亨回宣撫報告史廣西宣撫使史格,收斂這種事應為父母官辦理,而不應交有民間自理,顯得新政不作為,無能力。

史格這才感覺有失體麵,免了各寺廟差役,核定各廟觀田屋。

秋江與天心收斂了靜江保衛戰中的英雄,就著手尋找黃淑真和雲霞。天心多方打聽得雲霞被沒藉為奴,將消息告訴秋江,秋江讓粟娥找到火奪都,入獄中找到雲霞。

秋江立即去找崔斌,要崔斌釋放雲霞。崔斌要鄧紫光隨自己去大都入朝為官。鄧紫光拒絕了,表示自己舊朝士子,不宜為官。崔斌言及湖廣行省多湘楚藉官僚,蓋因海牙全長沙之民,左近諸縣投誠者均得授職。如若靜江有人投誠,能給廣西九州五路作出榜樣。

秋江冷笑,你們不是有邕守馬成旺獻城以降,何不重用為廣西都督?

崔斌笑:這一官職本是丞相向□□專為馬塈請來,馬成旺父子小人,不可大用。

崔斌一時無法釋雲霞,首先很需要抺去雲霞作敵猷家屬的身份,才能想辦法贖出。

過幾日崔斌道可以贖雲霞了,讓鄧紫光去贖人,鄧紫光想到張亨泰。

秋江為張泰亨配了金瘡藥,其子張繼祖言及父親用過很多藥,均不見好。鄧紫光估計病入膏肓,非人力所能為了,告訴他照顧好自己父親。

秋江本想求張泰亨辦事的心思被壓了下來,倒是張泰亨看出秋江有事,主動問起秋江道長有什麼事。

秋江也不客氣,直言要花錢買出官奴雲霞予以脫藉。張泰亨聞言便問為何需要這個女人脫賤藉。

秋江直言她是逝去兄長的婢女,如同家人,不可被人虜去受辱。

張泰亨聽聞後不再多問,告訴秋江,買一個官奴少則十緡,多則二十緡。秋江立即奉上鹽鈔五十緡。張泰亨吃驚於秋江如此爽利,也不多言,隻說等消息吧。

張泰亨兒子張繼祖去贖買雲霞,張繼祖本是軍中百戶,其父又是管軍總管,武德將軍,營頭不敢有坐地起價,僅收了十緡鹽鈔。張泰亨要退四十緡回秋江,秋江全轉回給張繼祖。

張繼祖一轉眼得了四十緡,稱道長如有需要,繼祖一定效勞。

粟娥跟張繼祖去營房中接出雲霞時,雲霞已身懷六甲已顯形,不能跋涉奔波,鄧紫光隻好暫時留她在靜江。隻是一時沒地方住,粟娥借機將仡伶醫館地契給審核辦了,等父兄回來,再重建醫館。

那些未經核定的房屋,將被作為官產沒收。行省如此操作的目的主要在是清算大產業者,與及不願入世逃避新朝的人。鄧紫光找出了霍公明留下的檔案,果然有桂林驛的契約,便以始安商行的名義,換了新地契。

通過雲霞得知,黃淑真已被馬成旺收作家奴。鄧紫光找張繼祖打聽馬成旺消息,這才知道這個賊人近日要離開桂州南下邕州。秋江立即與天心通告消息,安排他返陽朔,調集水軍潛伏沿江驛站周圍,再派熊桂回返相思埭,做好劫人準備。無論馬成旺走水路還是陸路,都能堵他。

馬成旺是大宋逆奸,為人奸滑、凶惡,更是害靜江大小官員的罪人,鄧紫光想從他手上撈人,自身存在非常大的危險,弄不好被馬成旺反咬住,畢竟鄧紫光是摧鋒統製,更是嚴關保衛戰,昭州之戰,猴山隘之戰的發起者。

營救黃淑真,與對付馬成旺二件事,鄧紫光選擇硬手段一次解決,這場暗戰如何打,鄧紫光並沒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