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書看得興起的鄧紫光摸到茶盞喝一口,才發現二姑娘守在炭爐邊為他煎茶。鄧紫光說很晚了,回你艙去休息吧。
康家二姑娘;媽媽和縹叔讓我侍候主公,你彆管我,天氣好冷了,我給你看著火呢。
鄧紫光見她精神不振的模樣,便讓她回去休息。康家二姑娘說我不回去,我媽不讓我回去,說完在暗處鋪好鋪蓋。她已占據了船艙的一個角落。鄧紫光看一眼道:你換一邊,那邊離尿桶太近。
大年初一,一夜大雪後天氣放晴。趙縹腿上膝上疼痛,一下沒法找大夫,鄧紫光讓康嫂將酒倒在熱水中讓趙縹泡腳。康嫂心疼浪費錢,說船上濕冷,還是想辦法找個店住吧。
鄧紫光:那就勞煩康嫂尋一店,最好能盤下來吧。
鄧紫光這一開口,康嫂立即要上街找店鋪,兩個船夫想要上街的熱鬨,康家二姑娘想要陪鄧紫光,被鄧紫光攆出去,讓她上街去買些女孩的物品打扮自己。康家二姑娘想要推辭,鄧紫光將五兩銀子揣在她手上,讓她帶著趙縹一同上街。
難得一個人獨自清靜,鄧紫光陷入長久的深思,想的是自己又長一歲,自己該如何走。如今自己能調動成千上萬兩銀子,如何保證自己每事不落空呢?這修身與齊家,自己做的結果如何?不禁有些惶惑於無寸功於世,不能自藉。又歎青春易逝,華發易白,年華虛度。想到這,鄧紫光研墨開筆,作扇麵一幅,題《麗人行》,畫蘭舟泊於煙渚,船下梅英逐波,美人捏一枝梅花,向遠山看雲起月落,說不儘落沒;一小丫環伏船尾續柴吹火,火上煎著一壺茶;從舷窗中看到艙中小幾上有一盤棋沒下完。
畫成後想題詩,竟一時無詩以對,隻好以賦代心聲:
?仰浩渺之寂寥兮俯芸芸之生息,
?誓纘言以自見兮力追古之高行。
?嗟今生之多憂兮幾顛賠而窮頻,
?慕姮美人疏世兮寧不棄而娉婷。
晚上康嫂回來,居然讓她找了幾家門店,鄧紫光問有多少間房,有無院子,情況並不讓鄧紫光滿意。
趙縹回來,他找到了牙保,但需要過年佑才能帶趙縹去看。
康家二姑娘回來,她見鄧紫光昨天看書挺晚,今天去了一趟文廟大街,本想去為鄧紫光買書,可不知道鄧紫光喜歡什麼樣的書,見有一個衣店是定製和賣儒服的,由於本朝長時間不辦科舉,府學已人去樓空,做儒服的人少了,店家隻好抓住過年時間清倉,她為鄧紫光選了兩件外棉內絲綢的襦袍。
鄧紫光:我怎麼要你的錢給我買衣服呢?花了多少錢?二姑娘道我買的是最貴的,一件千八百文,二件三千五百文。
鄧紫光合計這樣二件袍子需要絲綢一匹半,值二千四百文。布需要六百文,工錢三百文,店家每件沒有利益,僅能保本,看來真是清倉了。
鄧紫光道明天帶我去看看。
大年初二,鄧紫光沒有穿上新服,而是穿自己半新的禮服。二姑娘侍候鄧紫光穿道衣、襇衫、褙子、鶴氅,頭戴硬腳襆頭。二姑娘小心地給鄧紫光紮上寬帶,掛上玉佩,抽眼一看,天生一派驕子派頭。
鄧紫光見到店麵後不由失望了,它隻有一個開間,顯得太小。當掌櫃著見昨天的新衣出現在麵前時,臉上擠出笑容問有什麼問題嗎?
鄧紫光說自己早在靜江府得過舉人,這是秀才服,不合適再穿了。
店家:你補我八百文錢,我給你換舉人服,
鄧紫光笑說:我第二年就得了恩科進士。
店家為難的笑道:我這沒有進士禮服,沒法給你換了。
鄧紫光道我不為難你,我降點價,你退還我三兩銀子。如此你可淨賺五百文錢。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以三千文錢成交。
鄧紫光問我見你生意不好,為什麼你不把店轉讓了?
店家道還有些貨沒處理完呢。
鄧紫光:何不連貨一同處理了?
店家:沒人要,官人你需要嗎?
鄧紫光:我不要衣服,我想要店麵。可你的店太小了,隻有一開間。
店家:我後麵有個天井,有個二層小樓,樓下堂屋和廚房,樓上二間住人。我這是七成新的店。
鄧紫光:太小了,我要四個開間呢。
店家:南邊隔著一家有個書店,他也不乾了,他是二間門臉。
鄧紫光:中間隔著一家,萬一它不願意走呢?
店家:我可以幫你說合,它賣筆字的也做不克。
鄧紫光:你要多少錢能出讓店。
店家:六百兩銀子?
鄧紫光搖頭道:差太遠,沒法還價。
店家一個勁的讓鄧紫光還價,鄧紫光說算了吧。店家最後急了,你儘管換價,我絕不還。於是鄧紫光伸出兩個指頭說二百兩。店家臉色脹紅吼道:給你,但我還有七八十件衣服等貨物,你加一百兩一起吃掉。
雙方又你來我往一番,最後以二百八十兩銀子將店麵與貨物一同盤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