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 病中(2 / 2)

鄧紫光:首先是個以利治國還是以義治國的問題,原則問題不要去動。其次,如果是大都路做,成本肯定會高,我去買這鋪地麵的磚和鋪路麵的石板,比我手下的人貴出三分之一,為什麼,因為我是官。為什麼我是官就要貴些?因為行規要返回我傭金。我要說不要,就壞了規矩。第三,我們又不是內行,官辦下麵是有匠作,他們卻聽從我們的,我不想花錢填高這院中的地麵,可當地老人說這水塘年年要滿上來,因為下麵會堵,排水慢。官辦的隻管現在賣出去,將來水漫進院子了,房東會來找官嗎?不會。如果是我個人做的,當然要來找了我,我當初為了損這回填土的錢,為了多掙些錢,為了降低成本,不管以後事,可能嗎?

忽辛:到時這些責任如果不是我大都路扛,必然要找人頂罪,做替死鬼。

鄧紫光:所以,儘量不要以官身去做,牽涉到利益,跑不了。

忽辛:賢弟對的,走一步看三步。我查了一下,總共還有數次二千多個地塊,大小從五畝到十畝地不等,可是,通惠河航道要修到大都來,運河修築工程立即就要啟動了,需要在大運河前把大都的城建全部完成。所以我才想著由中書出錢,大都路都總管府來辦這事。

鄧紫光:想要快,隻要引入各地商客來,大都路牽頭做,比如排水不許封堵,地麵填高不得少於城牆腳麵一尺。相鄰地塊必須留出一丈……

忽辛:等等,為什麼要留出一丈?

鄧紫光:不要擋住彆人的風水了。

忽辛:你們所謂的風水到底是何物?

鄧紫光:第一,彆擋人家的采陽,通風。第二,汙物彆去人家那邊,地麵水和屋簷水不要去人家地裡。第三,彆一家著火其他人家遭殃,要有防火考慮。

當即二個商量,忽辛家先期出兩塊地,由鄧紫光出錢來建好合院,賣完扣出成本五五分帳。作為合作條件,忽辛要求記帳按照他家的方式。

忽辛見照顧鄧紫光的人隻有大苗一個人,便要送二個人給他暖床,鄧紫光道這是我武岡家的鄉親,親著呢。你也彆掂記我有不有人暖被窩,人說丞相有妻妾四十人,小妾有五百人,這是怎麼回事了?

忽辛:我家掌中書十多年,大元以來第一人。道不同者多,仇恨我家人多,流言蜚語應運而生。我家男女人囗四十多人,莊戶一起五百人,有藉可查之事,很容易核定,人們相信謠言,是因為符合其心魔的需要。不行,我還是得送二個舞娘給你,讓你成我的同夥我才甘心。

鄧紫光:我每日粗茶淡飯,你要不要與我同夥?我著舊服,睡蘆絮,你要不要試?我每日與控鶴軍操練一個時辰,你也來試試?你成不了我同夥。

忽辛:西城舞娘,非中州韻,你不嘗嘗可惜了。

鄧紫光:我聽聞你們吃羊肉太多,羊膻味去不了。

忽辛:我去教房司為你選二個中州女子?

鄧紫光:我屋有二個了,在酒店裡管事,你實再要送,我就給她們脫藉,去酒店幫我看著,我不養閒人。

等到第四天了,鄧紫光的病才退去,吃東西隻能吃些清淡的。劉貴被鄧紫光叫來聽差,要將隔壁院子改名為東院,與自己這個院子用院牆聯起來,東院見天麵的地方,能用棚架相聯就彆穿著,日後種上葡萄,日後要曬東西都到西院來。二院的北向種上樹擋住北風,先一處做一個水井,井的標準儘量用最好的。

劉貴:要不要配上家俱?

鄧紫光:不用,但火爐、地灶、窗子、屋瓦、大門均做一次檢查,按學宮、書院的標準,要耐用實用,不要幾年修一次。

劉貴:莫非先生要做個書院?

鄧紫光:你這個主意好,是書院,可以講課,可以夜讀,學生可以住宿,那邊的人隻管頭懸梁錐刺骨,生活由我們這邊照料。我們這邊向那邊提供飯菜,熱水,關鍵是,那邊的人進出與大家無關,他們要自己有出入的門,他們來去隻需要他們自己人知道。

劉貴:我明白了,這是貴人出入的,是你要養個美人金屋藏嬌,又不想讓小姐知道。

鄧紫光:對,你就按這個想法去布置。

劉貴:一個院子可住百人,你打算住多少人?

鄧紫光:主人不超五人,有男女。仆人有三十四人,仆人有也男女,想不出來了,你看著辦吧。

劉貴:什麼時候要?

鄧紫光:當然是越快越好。

劉貴:最快也要過了上元節才能開始,我可以過去看看嗎?

鄧紫光:這裡都是你建成的,你去那邊少些,多看這邊和周邊吧。

鄧紫光這才布置了劉貴,太子妃帶著二個孫子來看鄧紫光。鄧紫光雖然大病初愈,已經能下床了,便帶著太子妃看了敏德院。太子妃點頭道這個名字甚合我意,為君之道,明德,敏德,方才永享福祀。

太子妃看見院子太小,不由皺眉。鄧紫光心中也在抱怨:娘娘不用斂娥眉,我也煩腦。

太子妃:還好,你沒有添置什麼東西,我的府庫中很多家私,如果再不使用,可能要散架了。過幾日我派人送過來。你打算給皇孫們講什麼?

鄧紫光:回稟殿下,是陛下選定了課題,要從金國滅國史開始講起。

太子妃:你如何講,請試為我說一二。

鄧紫光:我朝滅國之戰,以此戰在戰略上勝利得最徹底。金人口達四千八百萬,短短十數年間,其疆域全入大元。而戰爭帶來的戾氣,全由宋人承擔,到我朝滅宋時,北方漢人成為滅宋的主力。這就是我認為的戰略的勝利是贏二次。

太子妃:果然不同於彆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贏二次。的確不是言過其實。好。我信得過你。可惜皇長孫已北鎮漠北,沒有機會聽你的課了。我有機會也會來聽你的課,太子殿下已為你準備了一些曆史檔案,過些日子會送來,你抓緊時間整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