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蒙花:烏蘭日勒,難得你還知道有人比你漂亮。
烏蘭日勒:等我長到姐姐那麼大時,我也會象她一樣漂亮。
鄧紫光:你剛才說的溫泉是什麼是?
格日蒙花:就是從地下冒出熱泉水來。
鄧紫光:有多遠?
格日蒙花:勒勒車要走兩天,騎馬一天就到了。
鄧紫光聽了感覺新奇,可惜要趕路,沒法去看看了。
一個說唱老人過來問要不要聽烏力格爾,烏蘭日勒連說要。於是老人拉起了琴唱起來,此時鄧紫光已聽得懂蒙語,老人唱的是班朱尼河盟誓的故事,故事說王汗突襲鐵木真部,打到班朱尼河附近,鐵木真與大部隊失聯,隻剩下隨行人員一共19人,向他忠實的追隨者們宣誓,“使我克定大業,當與諸人同甘苦。苟渝此言,有如河水。”
班朱尼河盟誓故事歌頌了艱苦創業,同甘共苦的精神。
這種使用樂器伴奏說唱表演的烏力格爾稱為“潮仁烏力格爾”,是中原說唱藝術形式流傳到草原上以後,使得原來無伴唱的烏力格爾有了樂器的加入。成為草原人喜聞樂見的文藝形式。
老藝人的歌聲讓一個一身白衣的姑娘從一個小氈房裡出來,在烏蘭日勒身邊坐下,烏蘭日格向她懷裡一靠,舒適地躺在她懷裡。看來這就是烏蘭日勒的姐姐,沉靜的臉上有淡淡的哀容,顯得讓人憐惜。
老者唱完一曲後,用帽子伸手向鄧紫光遞來,鄧紫光反為快,連忙雙手遞回一張始安商鈔,老都湊火光一看,吃一驚說這位阿哈給得太多了,十天都唱不完。
鄧紫光說你就唱給額格其和額很督(姐姐和妹妹)聽,唱得多少是多少。
烏蘭日勒說唱唱我們合蘭真沙陀之地吧,於是老者又唱起了合蘭真沙陀之戰的故事,說的是鐵木真第一次與草原上最強大的勢力進行較量,雖然暫時失敗,但是並未氣餒,不久就恢複了實力。鐵木真探知王罕宴飲歡娛、毫無防備,便秘密包圍王罕駐地,突然發動進攻,經過三晝夜的激戰,擊潰了王罕的主力。王罕隻身逃脫,進入乃蠻邊界,被乃蠻邊將執殺。王罕之子桑昆,逃往西夏,被逐,又輾轉逃至苦叉(今新疆庫車),也被殺死。
故事最後感歎英雄不能離開自己的部落,就如蒼鷹不能離開天空到來草窩子裡,否則就如同一隻草雞。草雞對天空的蒼鷹指指點點,那是因為蒼鷹飛得不夠高遠。
老人的讚詩鄧紫光沒有細聽,但他發現老家的唱辭可按漢語五言句式進行演唱,於是便模仿老人的唱腔,用官話唱了幾句:
巡獵在嶺東,馬龍如卷風。
春日雪未儘,草木未離冬。
風雨突其來,渾河唱聲淙。
萋萋古意遠,漓漓夢中寒,
年年皆草綠,英雄未歸還。
祈願海河晏,風高動新帆,
禦我南歸去,合家儘團圓。
烏蘭日勒爬到鄧紫光身邊說你也會唱,真好聽,為什麼比額布格唱的好聽?
老者也誇這位哥兒唱得真的好。鄧紫光說不是我會唱,是因為我年青,大家都喜歡年青人的原因。
烏蘭日勒說跟我們去哈倫阿爾山吧,那有好多青年人唱歌跳舞,有象我一樣漂亮的姑娘,一定不讓你失望。
格日蒙花望著鄧紫光說;撫遠將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去不了,烏蘭日勒不為難貴人。
鄧紫光看見火邊那麵色清淡的女人向他看來,眼睛中被篝火照亮。鄧紫光難為情地低下頭來。他知道彆人都想他一同去哈倫阿爾山,可他有自己的隊伍,還有回上都交差的使命。
晚上睡覺,鄧紫光在篝火旁的勒勒車上睡了一覺,早上被女人的歌聲叫醒來時,人們在拆氈房了。烏蘭日勒遞給他毛巾讓他洗一把臉,鄧紫光怱忙地擦一把。
鄧紫光也沒有吃早餐就向大家告辭,人們依依不舍的神情讓鄧紫光羞愧,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帶上麵具和頭盔,給大家行禮後就匆忙離去。
鄧紫光回身北望呼倫貝爾大草原,天際線很低,大地非常遼闊,羊群在新草上緩緩地向山坡上移動,合勒合河閃亮如玉美人,橫臥在草原上。草原以如此寬闊而多情的胸懷接納了他,可他卻猥瑣地拒絕、逃避了那盛熱情的邀請,充滿希望的眼神,那雙有淡淡憂傷的眼睛,自己真他瑪渺小,可憐。鄧紫光暗暗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