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原來是撫遠將軍來訪,主人這才搞清楚是這麼回事。賓主雙方述禮坐定,再寒喧一番,這才切入主題。征西軍主帥是皇孫坐鎮中路,率領主力部隊有三萬多。征戰多年的牙忽都是定西王,手上也有二萬多長期征戰的部隊,那是他的親軍。隻有鄧紫光是並湊成的部隊,總數二萬出頭,而且有一半時遼陽整編出來,這樣的部隊作為東路軍從哈剌溫山自東向西推。隻因戰場勢態變化,本來打助攻的東路軍成了主攻部隊,沒等主力上來就將海都給打散了。恰好遇上乃顏複叛,東路軍中這一萬遼陽軍平叛當然要比從其它地調來部隊更合適。朝廷令東路軍立即回撤遼東平叛。又與皇上約定,二年內結束戰爭,現在隻用一年打完了,極大節約了戰爭成本。為儘快實現遼陽平穩過渡,能不就地解散遼陽軍用於恢複生產嗎?
鄧紫光說得頭頭是道,關鍵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他還頂著個穆清閣學士的名頭呢,表明著他就是清流,辦完差事把軍權扔回來,這是他們的一貫操作,人家還得恭維聖人子弟,高風亮節。
鄧紫光把人的話給堵了,他的戰報終於遞到了中書。此時中書省依然是安童任令使,他也把鄧紫光給浸了。原來安童對鄧紫光被封藍山王有看法,在他看來一介南儒獨領-軍出征本就少有,怎麼還能封王?要知道劉秉中也是死後再諡號常山王,你一個南人如何能封王?
當然安童這個心思彆人是不會知道的。鄧紫光時時關注自己的公報到哪了,安童浸鄧紫光奏則及公報,鄧紫光先派人打聽安童為什麼浸了自己的奏則。雖然太子妃的勢力在中書省並無多大影響,但還是能探出安童的口風:鄧紫光怎麼敢自主張將軍隊給遣散了?
鄧紫光嚇一跳,感覺自己稍不留心就會被人沉到井中淹死了。這次鄧紫光沒有帶趙姮去,隻帶兩老兵。
安童見鄧紫光被人扶進府來,身上還敷藥,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藥味,扶著鄧紫光的老軍身上還前著壺。安童這才知道鄧紫光身上有了傷。
鄧紫光請安童見諒,自己身上有箭傷,禮數不周,獻上羊羔皮做的墊子帶替了。
安童問鄧紫光如何受的傷,鄧紫光說是乃顏亮的女婿射的。鄧紫光說我在陣前招撫他,想讓他投降,沒想他在我回轉時從背後射我一箭,如果不是被箭壺擋了一下,我被射個透心涼,再也見不到你了。
安童聽了也有些吃驚,問傷口好得怎麼樣了?
鄧紫光道本來好了的,誰知到上都後舊瘡複發了,痛得夜不能寐,說完讓老軍撩開紗衣給他看,安童看見背部右邊真有一紅腫舊創。
安童撫摸著鄧紫光贈送的羊羔皮墊褥子,問鄧紫光登門所為何事?
鄧紫光說三年不回家,如今身受重創,急於回家養傷,所以請老丞相憐憫小子這殘軀,幫助自己儘早交了差事。
鄧紫光一番賣慘終於打動安童,同意不對鄧紫光撤銷征西軍,遣散東路軍的安排提出異議。
後麵是要去朝堂上接你質詢,這回不能被動等待了,必須主動出擊。
在太子妃的帶領下,鄧紫光抱著女兒,帶著晉國公主,龍琪琪一同去宮中覲見皇上。
麵見皇上,男人可以簡略一點,但女人不行。趙姮穿上江南常用的羅質素紋翟衣,頭戴花釵冠,三博鬢,麵貼細珠鈿,帶綬佩環,這一身打扮,雖然配飾及質地並無昴貴,更沒沒有織金雲龍,也無輪花彩紋,但這製式是妥妥江南貴人裝束。
龍琪琪抱著孩子在身後,她頭戴素銀花冠,右袵交領花衫,百褶裙齊膝,腳上穿著花鞋也是自己納成,打著綁織花綁腿。她一身都是自己織成,隻不過彆人用棉麻布,她全用細絹。在她的語境中,姑娘家出嫁,所有穿著品都是自己織成才算能乾賢惠。
忽必烈對身邊的南必皇後道:生子女當如此兒。
趙姮獻上始安書局刊印書藉,有故事,戲本,學宮講習錄,也有村野歌辭。
鄧紫光獻上嶺北的寶石和遼東的藥材。鄧紫光送禮的講究在於讓趙姮送文治成果給陛下,自己送武功所得給南必皇後。
南必哈敦問孩子是男還是女?
鄧紫光聽得懂蒙語,便回答說是女孩,今年二歲了。
南必哈敦說讓我看看。鄧紫光讓趙姮抱孩子給皇後看看。南必接過孩子說與母親象多些。說完便從手腕上取上鐲子戴在孩子的腳上。女孩子家怎麼能不戴金銀呢?這個當爹的真粗心。夫人都不缺金銀,莫不成與這孩子不親,是撿的?
鄧紫光:南必哈敦教訓的是,我差不多三年沒見這娘兩了。回頭給他們補上。
忽必烈說不用你補了,我來補上吧。是我讓你先征遼陽,然後是嶺北,回頭又去遼東。我知道你回來,在準備給我彙報,今天準備了?
鄧紫光:隨時都可以向陛下稟報。